蘭朝她招了招手,唇角笑意根本壓不住:“你過來。”
過去?怎麽過去?白綰綰歪著頭陷入沉思。
“海底沒有鏡子,你應當是沒見過自己的臉,而我身上也無什麽能反射的東西。”他講到這裏有些不好意思一般的微微低下了頭:“但,你在我的眼睛裏,應該能看見自己吧?”
白綰綰認真想了想,就這麽擺著魚尾當真湊了上去。她雙手貼合在玻璃上,看著蘭那副“害羞”的模樣,一時間又起了一點調戲興致。
“你倒是抬起頭呀,不然我怎麽看見你的眼睛?”
蘭倒真的緩緩抬起頭,那雙平時掩藏在柔軟黑發下的,澄澈的眸子如同一麵反光的水鏡,眸底隻嵌了她一個人。
白綰綰不知道是應該看他的眼睛,還是他眼中的自己。這下子慌亂的人倒是變成了自己。
蘭微微抿著笑,無論是眼廓弧度還是眼神都溫柔得不可思議,纖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瞳之上,眨動時他眼裏的自己也如同水波蕩漾一般泛起漣漪。
兩個人都貼玻璃極近,幾乎是隻隔著那層並不算厚的玻璃貼在一起。
即便是觸碰不到對方,但按在玻璃上的雙手亦隔著冰冷的屏重疊。
他站在室內,溫柔的望著她。
她浮在海水裏,亦注視著他。
“咳咳…”白綰綰清咳兩聲背過身去,轉而將後背貼在玻璃上似乎是想阻擋他的視線一般。
“似乎,還真挺好看。”
她看清楚了個鏟子,她隻是覺得氣氛有點詭異的浪漫,想結束一下這種奇怪的少女情懷。
白發,金瞳的人魚,周身像是披著薄藍色的紗,聖潔的五官一如墜入海底的神使。
當發在海水裏一絲絲漂遊時,又像是從某本古老畫冊古堡宮殿裏麵走出來的貴族小姐。
蘭重新退回床沿,端正的又坐下了。
“今後,綰也會一直生活在這附近嗎?”
“誒?”沒料到他突然聊起這個話題的白綰綰有些驚訝,半晌才緩緩回複:“或許吧,我在這裏待了很久。”
“那綰見過,我的祖先們嗎?”
“怎麽可能……”
蘭笑著將目光移向了已經完好擺放在玻璃角落的白骨:“你看,就是這些。”
“……”這話題她沒法接。
幸好,蘭許是考慮到她還算是個女孩子,很快又轉移了話題。
“這片無垠海是沒有盡頭的吧?綰沒有想過,去別的地方看看嗎。”
白綰綰搖了搖頭:“不,如果沒有必要,我不會離開這裏。”
她扭頭看向漆黑的遠方,濃重的色調在海裏總是顯得格外壓抑。在這片唯一會被太陽與月光投射的空間裏,汲取著這微不足道的光明,似乎也能帶來一些安全感。
在他沒有出現之前,安全感是自己給的。她完全能自己照顧好自己。在他出現之後,那麽安全感就來自於他。
白綰綰自己也覺得好笑,明明他現在被關在囚牢裏,甚至連觸碰都是一種奢望。
但她就是覺得,待在他身邊,永遠最明智。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