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節按弦有些晦澀,像是在猶豫著彈奏什麽曲子。
拂亂的琴音溢出,沒有絲毫的節奏可言。但即便是隨心的閑彈,那些音調也如散落的月光,聖潔得不可思議。
每次聽他的曲子,總會覺得心底任何情緒都在那一刻開始平靜,這亦或者算是他的“神力”?
即便是再不願意,但是在琴音起的那一刻,白綰綰就控製不住的開始放空思緒,之前腦子裏那些複雜的激烈的情緒,此刻都好像是被抽空一般。
“綰,你該休息了。”
自從他生病開始,她就沒怎麽睡過覺了。
白綰綰揉著眼不肯離去:“我不困,魚根本不需要睡多久。”
“不是說睡覺,你累了,去休息吧。”
他語調很輕,加上琴音輕緩。白綰綰竟然朦朧間感覺自己真的有點困,眼皮不受控製的一點點沉重,整個人順著海水墜在了那片貝殼之上。
好奇怪……明明一點都不想睡覺,但是就像是控製不了自己的腦子一樣,驅趕不走突如其來的困意。
她努力的掙紮著睜開眼,卻隻看見蘭逆著微弱的光而立,手裏的琴音未停,眸子裏看不見一絲的光。
那平日裏總泛著溫柔的眼,現在就像是一潭泛不起漣漪的死水,就連他眼中的自己,看上去都冰冷。
不想睡,因為想早點把你救出去。
明明一直沒用柔弱的人是她,即便是總要有一個人失去自由,那也應該是她吧。
但她想,如果換做被囚禁起來的人是自己,他路過時會想救下她嗎?
一定不會吧,神愛眾人,她也隻是其中之一,要跟許許多多的人一起分享他的愛。
偏執的感情開始扭曲,她不喜歡被分成好幾份的喜歡,如果他有哪一天也這樣看著別人,或許自己就不喜歡他了。
抱著這種複雜的想法,白綰綰陷入了沉睡。
而那些奇怪的夢伴隨著豎琴的琴音,再次泛起。
那是一間類哥特風的舊教堂,雖然早就已經被拆解成一間簡陋的孤兒院。
抱著兔子玩偶的小姑娘獨自坐在陰影裏,平靜的看著那些在陽光下嬉笑的孩子。
不想跟他們一起,不願意跟他們一起,就像是在等待著什麽一般,她安靜而孤僻,卻過分乖巧。
“你有名字嗎?如果沒有的話,院長媽媽可以幫你取哦。”
“……我叫,綰。”
“綰?”
那著長裙的女子有些驚訝:“這是你之前的父母給你取的名字嗎?”
“不。”小女孩搖了搖頭:“這是我生來就有的名字。”
那女子笑了笑,有些憐愛的彎腰摸了摸小女孩的臉:“傻孩子,哪有人天生就有名字的。”
小女孩不解困惑的抬起頭,卻再也沒有說任何話。
是誰給她取的名字,她來自哪裏,父母又是誰。
她一個也記不起來,就好像自己突然來到了這個世界,根本沒有親人一般。
那她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呢?
懷裏的毛絨兔子玩偶在別人不注意間,悄悄的扭頭看向自己的主人。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