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來,沒有神明,沒有救贖。
她沒有死去,她亦不能算是還活著。
招惹來死神的少女站在閣樓裏輕笑出聲,不止那些死去的,腐爛的,化成灰燼的,就連她自己也是肮髒的人啊。
她掛著愉悅的笑,像是赴一場華麗的晚宴一般穿著最幹淨可愛的禮裙來到那個鳥嘴男子身邊。
大提琴低沉,小提琴悠揚。恍惚聽見的死亡樂聲美妙得像是幻境一般,她沉浸於優雅的舞蹈。拎著裙擺的少女,金發飄揚,像是一隻翩躚靈巧的蝴蝶一般踩著斷肢在骨灰上起舞。
她看見父母坐在主位上帶著慈藹的笑意望著她,又耳鬢廝磨。她看見弟弟坐在搖籃裏笑得咯咯,像是一個可愛的小白團子一樣可愛。她看見金發碧眼像個公主一樣矜貴的姐姐站在一側,明媚的臉上滿是寵溺。
他們總是為了白綰綰起舞的優雅身姿而驕傲,他們總是無盡的寵愛著她。
鮮血沾上她雪白的裙擺,染上暗色。可愛小巧的紅皮舞鞋跟毫不留情踩下一隻渾濁的眼珠。
她的眼睛彎起來時,可真是比被灰霾遮蓋的天幕更美的顏色。稚嫩的吟唱比那唱詩班的神頌更加真摯。
沒有比腐爛的屍體膿化的血水更美妙的氣味。
鳥嘴麵具的男子摘下禮帽,黑色的柔軟的發像是某種鳥兒漆黑的羽翼。他灰藍色的瞳孔,總是死沉如水。此刻,他眯著眼,半是嘲諷半是欣賞的望著少女的舞姿。尖長的鳥嘴下的唇揚起詭異的弧度。
他既是醫師,也是帶來疾病的死神。赴一個少女有趣的約,製造人間地獄。
在樂聲停止那一刻,白綰綰帶著幸福與滿足如同一隻折翼的鳥兒一般輕巧的躍下那個焚燒著的火坑。
沒有意料之中的死去,反而感覺整個人像是被包裹在溫暖的清新裏一般,那是白綰綰許久未曾聞到過的空氣。就仿佛連渾身灼燙的疼痛也變得緩和。
鴆抱著自己懷裏的小姑娘,單手摘下臉上的麵具,那張如記憶裏清冷的臉依舊沒有絲毫表情,但他盯著她的眼神十分專注與憐愛,像是注視著自己可憐又可愛的金絲雀。
“就這麽死去嗎,小姐,會不會太遺憾。”
“我已經做完了我想做的事情。先生。”
“可我還沒有。”鴆伸手撫了撫她帶著傷疤的側臉,將她柔順的發順到耳後,這才抱著她起身。
遠處,天方大亮,烏煙混著火坑蔓延一直到將整座小鎮吞噬。仿佛整個世界都得到治愈一般,連那些醜惡的也再看不清。
鴆將鳥嘴麵具輕輕的扣在她臉上,遮住白綰綰迷茫的表情。
“我想做的事情,是帶你走。”
哪裏還會發生疾病呢,或許並不需要那可憐的病毒,隻需要一個小小的惡意足以。
鳥嘴死神將赴下一場約。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