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她爹該是一整天沒下炕了,炕下麵的尿盆裏滿滿的尿,還沒有倒掉。
馬曉紅趕忙端了尿盆出去,隻剩她一個人待著。
她爹還在炕頭上哼哼著,頭上纏著紗布,隱隱透出一點血花來,看起來並不是十分嚴重。
一條不辨原色的被子斜蓋在身上,褲子褪在半腰,拉鏈大敞著,褲腰帶耷拉在旁邊,蘭花窘得抬不起頭,心想,馬曉紅的尿盆怎麽還沒倒完。
但她不能不說話了,旺旺還在牆根那裏巴巴地等著。
便重打精神,捧著十二分的熱情和歉意道:“叔,都是我弟混,下手沒有輕重……”
“我要告他去。明天,就去醫院檢查,讓你爹把醫藥費準備好。”
“叔,我弟不懂事,明早,就讓他馱你去,家裏有啥活兒,也讓旺旺拾掇了……”
“讓他馱,還嫌我死得不夠利索,甭讓我瞅見他,再敢進我家門,我放狗咬死他。”
“叔,你不是也說旺旺傻不是?你跟一個傻子,還計較啥?……你們家的狗,不是去年就殺了吃肉麽?再說,旺旺要是魯起來,十條大狗也是擋不住的。”
蘭花半嚇唬半討好地拿話封了馬三刀的氣焰,馬三刀白白眼睛,哼了一聲,不再說些要打死旺旺的狠話。
他也是怕了,先前旺旺的那股子狠勁,真是把他魂兒都嚇沒了。
他繼續哼哼著,拿出無賴的那套說:“我這下,大半年是起不了炕了,地裏的活兒誰做?誰給我養老?”
蘭花就等著他這話,從兜裏取出個大信封,打開來,是白花花的票子,都是10元一張的,厚厚的好幾遝。
輕輕地拍在馬三刀的眼前,馬三刀望著這花花的票子,一時也沒明白蘭花是啥意思,但顯然這錢,起了很大的作用,馬三刀不哼哼了,身子翻過來,拿正臉對了蘭花。
蘭花心裏有了些底,便不急不躁地說下去:“叔,這是三千元錢,你先收著,你要是許了旺旺的婚事,再給你這麽多,就當是彩禮了。
旺旺這幾年,不說是你家裏的人,也沒少給你家裏幹活不是?
你說,你上哪兒去找這麽好的壯勞力?再說了,紅紅那樣子的,你還指望她能給你找個更好的婆家麽?”蘭花說到這裏,細聽了聽,沒聽到馬曉紅的聲音,便定下心來繼續說。
“叔,你細想想這事,我們家就這麽一個兒子,我就這麽一個弟弟,他有事我會光看著不成,我爸雖然現在賺不了多少錢,眼瞅著就轉正了,一轉正,一個月還不得賺個一千多?”
說到這裏,馬三刀一撇嘴,吐出口膿痰來:“呸,賀中月能有大出息?我把褲腰帶拴腦袋上。”
蘭花笑笑,倆家舊時候的糾葛,到現在還有些虛虛實實的影子哇。
“總之,叔,他們倆個都願意,你也就許了吧,你也知道我弟那個脾氣,老是蹲你們家門口,也不好……”
馬三刀伸出手,把錢攏了去,卻也不再說什麽話,蘭花知道,他算是默許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