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昭作為隨侍,跟著阿好上了最前麵那輛戰車,這才發現這輛車除了加固軸件的銅部件以外,所有會增加負重的裝飾器全部被去掉了,不但載重人數增加,全速奔馳時那種叮叮當當的聲音也變了。
諸侯使用戰車,象征意義更大於實際意義,因此戰車的禮儀性更強,一輛車上有多少禮器,乘坐多少人都有定數。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變通”的貴族,居然單純把戰車和禦馬當做趕路的工具用的。
被阿好這麽一“加工”,去除了裝飾和乘者沉重的戟、鉞兵器,每輛戰車都蹲跪了至少五人。
當先的戰車是由王女阿好駕駛的,車上除了子昭,還有多犬女。
王女按照獵犬指引的方向驅趕著戰車,其他戰車緊緊跟隨,沒一會兒就馳騁出了龐城的大道,直抵龐國的郊外。
“王女這是要去追趕井人?”
子昭悄悄打量了阿好帶著的人,看樣子並不是鴞衛的人,也不像是宮中的人,倒有好幾個和他一樣曾競爭過王女侍衛的普通鄉人。
她出門辦的事,多半並不想讓宮中知道。再結合之前她跟多犬女的對話,子昭得出了這個結論。
“你是聰明人。既是聰明人,就多做事,少話。”
阿好執著韁繩。
“就這麽點人,能攔截的住嗎?”
子昭之前負責護衛井人,知道他們雖然隻有一輛車,卻帶了三百多人,雖然這些井人闖了巫殿被驅逐出去是理虧的一方,恐怕也不肯束手就擒的。
況且柳侯下令這件事不再追究,阿好這時候以狩獵為名出門攔截,要是傳揚出去,恐怕又有麻煩。
“我不攔截他們。”
阿好嘴唇緊抿,眼見著已經駛出了龐人來往頻繁的大道,這才在車聲隆隆的遮掩下含糊地:
“我懷疑他們會遭遇不測。”
“您什麽?”
子昭以為自己聽錯了,錯愕道。
“井人冒犯巫殿,如果不是我下令巫江重新預言,這時候大巫已經殉國了。大巫對我國有不同尋常的意義,若巫江死了,在他們犯了眾怒的情況下,這些井人不可能活著離開巫殿……”
他們多半會被盛怒之下的龐人剁成肉泥。
“所以,從出使我國開始,他們就已經是被井侯犧牲的祭品。”
阿好麵如沉水地。
井侯為什麽不惜要犧牲一位王子和一位有官職的使者也要毀了她,讓她身敗名裂,她也沒想明白。
畢竟龐人的內政與井國毫無幹係,他們並不會因此從中獲利。
非但不會獲利,這樣插手別國的內政,隻會引起別國的不滿。
如果計策奏效還好,現在他們的計策沒有奏效,柳侯也恕免了這些井人的罪責,兩國的動蕩降到了最低。
也許短時間內,她的威望會因為完整的預言有所損傷,可正如她母親柳侯的,自己這麽多年來本就不靠征戰治國,對她來,暴露預言最多引起一些非議,並沒有傷筋動骨。
反倒是井國,因此同時得罪了龐國的國主、王女和大巫,可謂是得不償失。
如果龐趁著回王都朝貢時給井國參上“祭祀期間不敬鬼神尋釁滋事”的罪責,按照井侯早年得罪過新王的傳聞,不定新王就要趁機對付井國了。
在這種情況下,以那位井侯的老辣,必然是要做出些什麽占據大義、好讓龐人理虧的事情,消弭掉這種隱患。
所以,她懷疑井人在龐國境內會出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