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鏘——!”
“嘩——!”
廚房裏,鍋碗瓢盆碰撞,水龍頭裏嘩嘩流水,砧板上清脆的剁肉聲響,擾醒了縮在床上一向淺眠的沐梓辛。
睜開眼,醒來。
顧司誠不在身邊。
沐梓辛掀被下床,從貴妃椅上抽出薄睡袍,穿上,邊係著腰帶便循聲找尋。
廚房裏,年近四旬的婦人正在舉著刀剁肉泥,旁邊的爐子上擱著一個三層的蒸籠,不知道在蒸些什麽,冒著白煙,香氣怡人。
婦人聽聞漸近的腳步聲,忙停下手中的動作,轉身,看見沐梓辛站在門邊看著自己,遂難為情地道:“早安,沐小姐。廚房的聲音太大,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
沐梓辛猜想眼前的婦人應該就是顧司誠昨晚向她提過的阿姨,也不好奇,語氣平淡地說:“沒事,我出來喝個水。顧司誠呢?”
沐梓辛兀自走進廚房,打開消毒碗櫃取了個杯子,再找到熱水壺邊倒水。
婦人在她身後答道:“顧少一早起來就出門辦事去了,走得急,早餐都沒吃。出門前,叮囑我上菜市場買點本地的土豬肉,說是沐小姐愛吃,讓我中午給沐小姐做紅燒獅子頭。”
“哦!”
沐梓辛泯了口水。沉默。沒聽說他今天有什麽要緊事啊?
想來,應該是不想麵對她,找借口逃避吧。
昨天晚上的談話,最終不歡而散。
她本以為,當她說出,自己是因為想要報複大伯一家才跟顧司誠在一起,他會暴怒。她料定他們之間會爭吵,甚至她都準備好挨顧司誠幾個巴掌,然後決裂,從此各奔東西。
然而並沒有。
顧司誠的反應出奇地冷靜。
他從她的身下抽出摟著她的長臂,翻過身背對她,聲音沉悶地避開了話題,道:“我困了,睡吧。”
她準備好的一席話還沒說出口,顧司誠掩耳盜鈴似地背朝她,無言地阻止這個話題繼續被討論。
她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麽。隻是當夜燈熹微地照著他的背影,沐梓辛第一次感覺到,顧司誠是孤獨的,他安靜的時候,憂鬱就像一層輕紗,若有似無地撩著他。
沐梓辛倒完水,捧著水杯靠在流理台上沉思。
婦人局促地站在一邊,不敢鬧出一點動靜。婦人是第一次見沐梓辛,初看她覺得麵相柔和,還算平易近人,但是不是好說話的人,婦人也拿不準,故而有些緊張,身子僵直地立在原地。
沐梓辛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可能打擾了婦人,忙對婦人說:“沒事了,你忙吧。”說罷,端著水杯就要返回臥室,往外走幾步,停住,回過頭問婦人:“阿姨貴姓,怎麽稱呼?”
“沐小姐叫我雲嬸就好啦!我是顧少私人司機小王的遠房親戚,顧少說,沐小姐是北埕人,我也是北埕來的。沐小姐,老家在北埕哪裏?”老鄉見老鄉,沐梓辛隻問了一句,婦人便打開了話匣子。
在北埕塢樵鎮長大的時光,是沐梓辛最不願意回望的過往。因此,她並沒因為聽聞婦人是自己的同鄉人,就覺得親切。事實上,她從不認為塢樵鎮是自己的家鄉。
家鄉。總要有家,才有鄉吧?她連家都沒有,何來家鄉一說?
“我很小就隨奶奶到城裏討生活,對老家沒什麽印象。”
沐梓辛顯然沒有與雲嬸閑聊的打算,她的態度,並沒有如雲嬸所期待的那般熱絡。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