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山伯並沒有因為孫女打擾了休息而生氣，他寵溺地看著孫女，和聲細語問道：“看得是什麽，引你如此發笑？”
玉瑩抬起頭笑了起來，指著手中一本雜書，引薦道：“阿翁你看，這是坊間流傳的《鬼將蟹，很是有趣。”
孫女自幼便喜歡讀書，十歲時依然讀遍下佳作，十三歲便會作詩寫文，文章得張寬賞識，賜予下第一才女之稱呼。近年來讀書多了，連一些雜書也看了，篤山伯自然不會看那些閑書，便教訓道：“明年便要成親與皇家了，還是如此孩心性，哪裏是什麽下第一才女？以後這些街邊雜物，不要讀了，沒落了你的身份。”
玉瑩卻扯著爺爺的衣襟撒嬌道：“阿翁也取笑人家，不過是外麵的人拍你馬屁，才叫我什麽下第一才女罷了。哼，我知道他們沒安好心，為何叫我下第一才女，是因為我麵貌醜陋嗎？”
篤山伯大笑三聲，偏愛地拍拍孫女的腦袋，葉玉瑩冰清玉潔的臉龐一雙美眸如一潭秋水般瑩瑩可人，若有人她難看，除非他是個瞎子。篤山伯的孫女一出生便有一雙讓人過目不忘的慧眼，哪裏難看了，他撫了一下孫女秀發，安撫：“我家玉瑩，乃下第一好看的人，哪個敢我孫女難看，我摘了他的腦袋。”
玉瑩順勢抱住爺爺的胳膊，央求：“阿翁，玉瑩求你一件事唄。”
篤山伯立即警覺道：“除了出府，餘事好。”
玉瑩氣餒不已，噘著嘴道：“阿翁欺負人，不出府，我還求阿翁何事？”
篤山伯敲了她一個響頭，道：“明年就是皇後的人，還玩心大重，實是不該！”玉瑩氣得扭過頭去不理會他，過了一會兒轉過頭來，看到爺爺正在盯著上的雲彩發呆，忙問：“阿翁阿翁，你在看什麽？”
“看那雲。”篤山伯若有所思道，“你看那雲無定式，今朝還是龐然大物，明日便會煙消雲散。世間縱有絕代風華，可又能持續多久呢？”他想到了自己，如今雖然權傾朝野，可這種風光又能持續多久？這幾年之中，朝中形式起起伏伏，誰有能想到太子隨著先皇而去，五皇子成了新帝。
玉瑩知阿翁心中忌憚，便笑：“顧先生有一首詩那雲，阿翁可否願意一聽。”
篤山伯微微一笑，龍都城內顧先生，便是那顧雍無疑了，隻是如今這顧雍如喪家之犬，不知何處。顧家和李家雖然並非逆賊，可如今也成了過街老鼠，除了老友照拂，餘人哪裏敢例會一二。
見爺爺點頭，玉瑩略帶崇拜地道：“顧先生十六年前作詩作‘下非雲景，雲生海上樓’，便那雲如美景變幻多端。”
篤山伯笑道：“這詩是他次女滿周歲時所做吧，我還依稀記得。”
“對呀，對呀。”玉瑩想到這裏，頓生鬱悶，道：“阿翁，人家女兒滿周歲送了一首詩，你孫女滿周歲時，阿翁你送了我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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