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想起來,當真是天道好輪回,全都是報應!
杜意深深看了容玦一眼:“後來發生的事,你也知道了。當時的六皇子登基,靜安公主成了長公主,侯爺戰死沙場,夫人殉情。”
再然後,容玦被推出來,十四歲的少年獨挑大梁,接過他養父的曾經留下的擔子。
可惜,終究是擋了太多人的路。
他被柳憲害的失去雙腿,被迫得知所有真相,厭惡自己的出生,仇恨所有人,服食寒食散,像個瘋子似的糟踐自己,也惡心著旁人!
杜意看著他,眼中滿是不忍,想起當年的事情仍是覺得悲涼。
為大梁為百姓的容荀沒有落下什麽好下場。
同樣,容玦也沒落個什麽好下場。
自古以來都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這是帝王術,也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知道這麽多,容玦內心一片平靜,聽完甚至還能笑出聲來。
杜意卻被他笑得背脊發涼,硬著頭皮道:“大公子,當年的事就讓他過去吧,隻要你好好的,侯爺就很欣慰了。”
容玦嗤笑:“聽了這些,你覺得我能好嗎?”
沒等杜意回答,他有冷笑一聲:“杜意,父親死了這麽多年,你每次想起他時,可有意難平的時候?”
杜意沒有回答,垂下了眼。
看起來滿不在乎,可搭在膝蓋上的手卻收緊了。
他勸容玦放下,可心裏真正放不下的其實他自己。
梁侯死了,他夫人也死了,梁侯府被查封,家產被朝廷收回,那些真相永遠埋在黃土之下,再難翻出來。
杜意有時候想,當年怎麽就剩他活了下來?怎麽就沒跟隨侯爺一道去了?
他想不明白,大多時候都想追隨容荀離去。
可他又不敢,怕自己就這樣死了,世上再無人知道這些事情的真相。容荀身上的髒水在難洗清。
“大公子,”杜意嗓子裏憋著一口氣,咬牙切齒地開口,“屬下不甘心!這麽些年,屬下從未有一日是甘心的!屬下想殺了他們,替侯爺報仇!”
容玦沒出聲,閉著眼沉默良久,才幾不可聞道:“我何嚐不想?”
在他心裏,從未有一日將長公主同太後當自己親人,他是在梁侯府長大的。
父親是梁侯容荀,母親是梁侯夫人。太後與長公主是他要殺的仇人!
外麵吵鬧聲漸近,容玦抽回神,揉著眉心道:“把你的不甘心收起來,現在還不是時候……帶著你的人避開雲司離下山,去江南城外等我,明日我會讓季長隨安排你們的新去處。”
杜意驚訝地抬起頭:“大公子……”
容玦起身,將被子往雲間月身上一裹,把人打橫抱起來,道:“放心,總有一日我會讓你手刃敵人,親自報仇!”
說罷,他抱著雲間月,頭也不回的離去。
冷情冷心,毫無留戀。
出了那道門,他又是欽定侯容玦!
杜意站在他身後,一直看著他走遠,才喃喃道:“侯爺,屬下這樣做,真的正確嗎?”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