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審問都免了。
聽完顏回所說,雲間月滿心隻覺奇怪。
她手一撐床沿,站起身來,來回踱著步子,走兩步,隨即轉身問道:“凶手沒找到?”
顏回搖搖頭:“東宮上下所有人,包括那個奶娘在內還有出宮采買燈油和筆墨的宮人,全被處死,一個不留,不曾審問。”
那就是誰在雲司離用的這些東西裏下了毒,至今是個迷。
雲間月手指從下巴一掃而過,眯著眼咕噥道:“這就好像……”
後麵的話她沒說,隻是眉間濃著一股化不開的愁緒。
自來後就一直不曾出聲的雲朝令看了她一眼,替她補完了後麵那句話:“這就好像明知是誰,卻故意混淆視聽,滅口一樣。”
雲間月一驚,驚訝地看了雲朝令一眼。但她並未否認,她這話有哪裏不對。
皇帝這一招用得高明,連查都無從查證。
可雲間月從來不信,做過的事情能被完全抹掉痕跡。
她沉吟半響,決定終止這個話題。
她轉向顏回,道:“大皇兄的事情還要勞你費心,你先下去歇歇,換血的事情不急,說不定還有別的……”
“怎麽不急?”顏回轉向雲間月,眼底一片平靜,“他一日不醒,就麵臨很有可能再也醒不來的風險。再則,皇位無人,你敢冒險嗎?”
雲司離沒有皇嗣,他一病,皇位空懸,前有西夏南楚虎視眈眈,後有太皇太後準備攪渾水。
顏回說得對,他一日不醒,內外就多一日風險,而雲間月不敢冒這個險。
她擰著眉,嘴唇抿成一條線,死死盯著顏回,一句話都不曾話。
顏回凝重地掃她一眼,轉向容玦:“現在可以將那藥給我了?”
容玦遠比雲間月要理智,即便到了現在,他依舊滿臉平靜。
“你確定?”他眉一挑,居高臨下地看著顏回,道,“毒和雲司離長在一起,算是融合。一朝分離,進入你體內,可遠比他現在還要痛苦。”
稍有不慎,就是要人命的事。
顏回沒說別的,隻道:“廢話!”
容玦沒在說別的,點點頭,輕輕一擊掌,季長隨就悄無聲息出現,將一個錦盒供上。
顏回看了眼那錦盒,一言不發地接過來,起身便要走。
雲間月嘴唇微動,下意識按住顏回的手,盯著他雙眼道:“師父,你想清楚了?”
顏回一時沒出聲,回頭看了眼榻上昏迷不醒的人,隨即揮開雲間月的手,帶著錦盒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背脊挺得筆直,每一步都邁得堅定,態度決然。
他說:“我這一生能替他做的事情不多……月兒,之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他不正經慣了,吊兒郎當,卻從未在哪件大事上含糊過。
雲間月袖中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卻連一句阻止的話都說不出口。
——明知結果,卻要看著親近之人赴死,她做不到像顏回一樣大義凜然。
這時,她忽覺指尖一涼,有人借著寬大衣袖的遮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留下一點零星的溫暖。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