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冥頑不靈

最終讓許墨言鬆開手的人，是許不離。 許不離蹲在他身邊，小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弱弱地說了句：“娘親、會痛……” 對啊！他抱得這麽用力，會弄痛她的，這才鬆開了一些手。 徐成瞄準機會，上去一把將屍首給搶了過來。 懷裏突然一空，許墨言抬頭卻隻能無助地看著，抱著屍體坐了一天，維持一個姿勢太久，就算是想站起來，也有心無力。 徐成按照楚璃的遺言，將她葬在山莊的後麵，而許墨言則被他趕下山，山莊的門，再也沒有為他打開過。 翠竹日常來報：“徐太醫，他還在門口站著呢。” 徐成麵無表情道：“那就把他打下山去，來一次，打一次，打到不敢來為止。” 可翠竹沒想到，這一打，便是打了三個月，許墨言像個頑童似的，不管她下手多狠，隻要不是瘸了都會爬上山佇立在門前。 為此，徐成便奪了翠竹的手裏的木棍，親自上陣將許墨言給打成重傷，各自安寧了半個月，結果那貨還是爬上山在門前坐著，之所以坐著，是因為腳還沒好全，站不起來。 徐成算是徹底服氣了，為了謹遵楚璃當初說過的誓言，不管如何都不能傷他性命，可此人冥頑不靈，便雇人在山腳下，沿著山腳的一圈砌起了圍牆，徹底將許墨言隔絕在外。 可沒幾天，翠竹便急匆匆地跑來：“徐太醫，他他他……” 徐成沒好氣，捏著眉心甚是疲憊：“他又怎麽了？” 翠竹說：“他在山腳的圍牆上自刮雙目！” 徐成怔住，錯愕了片刻，收起震驚的心，歎息道：“那是他自找的，不予理會。” 翠竹愣住，可她說不動徐成，隻好弱弱地退了出去。 半響——，她便瞧見徐成提著藥箱急匆匆地下山。 許不離抓著翠竹的手說：“我想看看爹爹。” 翠菊不忍，便抱著許不離，偷偷地下了山，兩人躲在樹蔭下，看著徐成一臉仇敵的樣子，動作粗魯至極地給許墨言處理傷口，甚至還會很壞心眼地故意將他弄痛，整得許墨言齜牙咧嘴嗷嗷叫才肯作罷。 徐成給他處理好傷口，便說：“我不是在可憐你，因你根本不值得同情，我之所以救你，隻是因為謹遵公主當年的誓言，務必讓你活到壽終正寢的那一刻，因為唯有這樣，你才能痛苦得更久一點！” 出乎意料的是，許墨言卻忽然回了句：“好，我定會好好活著，活得久一點，就能痛苦久一點，這樣，才能對她公平一點。” 徐成錯愕，但卻不想因為這話而對他有了別的看法，提著藥箱便離開，但次日卻準時出現，給他的傷口換藥，換完藥又擺著臭臉離開。 翠竹跟許不離每次都偷偷跟著，發現這兩個男人都是因為公主來到這座山莊，結果公主沒了，反倒成了這兩男人各自糾纏不休地纏繞著。 說他們是仇人吧，但又不太像，朋友更是談不上，反正翠竹覺得徐成跟許墨言兩人已經形成了一個無法打開的死結。 各自都盼望著對方不得好死，但最終都無法真的眼睜睜看著對方死去。 久而久之，倒是成就了一段傳奇，雖令人費解，但卻沒人去深究。 三十年後。 山腳下多了個滿頭雪霜的指路人，隻要是經過此地迷路了的人，他都會給人指路，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指路人卻是個瞎子。 但是這個瞎子，總是會準確無誤地給人指出方向。 更神奇的是，這位瞎子問路人跟山上的老神醫鬥了幾十年，卻誰死活都不肯離開那個地，仿佛在守著山上的什麽東西。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