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去屋外張羅,不一會兒領人抬過一張花梨木茶幾立在地下,高矮恰好齊著炕上的填漆案。衡敏笑嘻嘻的說:
“這個好,正合適。”
一邊說,一邊和秋香一起動手將筆筒、水丞等物挪到了茶幾上。
胤俄將《飲水詞》拿在手裏翻了翻,問:
“要看詩詞,如何不撿前人的?不說詩三百這樣古的,就是唐宋,也盡夠你讀不完了。你偏這麽不同,先從今人的看起。”
衡敏說:
“我又不要學吟詩作對,隻不過圖個有趣,不管今人古人,想到什麽看什麽了。這《飲水詞》年代接近,有關的事件啊背景啊理解起來總是方便些嘛。”
胤俄有點摸不著頭腦:
“你在說什麽。事件?還背景?”
衡敏趕緊捂住了嘴:
“呀,我瞎說的,胤俄哥哥不用理我。”
胤俄又是好笑又是不解的看著她:
“我看你這一跤可是不尋常,跌出了些規矩上進,但也跌出不少古怪呢。”
衡敏怕他追問,忙轉移話題,將書裏不解的字、詞一股腦兒挑出來許多詢問。胤俄倒也未在意,當真耐下性子做起這教書先生,見她問的典故常識居多,便一邊解說,一邊在展開的紙上將所說內容撿要點寫下。
衡敏留神觀察,見他初提筆時神態隨意,頭幾個字寫得頗為瀟灑流落,卻在看了殷殷注視的自己之後,轉而略為鄭重,往後的字便中規中矩許多,想來是為照顧自己水平有限,改了寫字的風格與習慣。
小地方流露出的情感細節,總是更容易打動人。衡敏不由覺得胤俄待自己這個表妹當真不錯,撇開那些政治立場和曆史結局,坐在對麵教自己讀書習字的胤俄,其實是個很有魅力的兄長。因為他的友善,衡敏感到穿越後的緊繃和疑慮開始以加速度消散開去,數字軍團裏的這個ten對她而言,也因此有了一種真實的親近感。
胤俄寫完後擱下筆,舒展了下由於坐姿和空間限製而備感拘束的手臂,見衡敏正一張張細細觀看,好像在認真揣摩,便笑著搖頭道:
“我的字不好,總被皇阿瑪說筋骨有餘血肉不足,你可別照著我這些胡寫的來。真有心要學,記得還是臨臨名家的帖,一者找個自己適合的路數,一者多多練習。”
衡敏將寫滿了字的紙舉起來,看那些筋骨分明的筆畫在陽光下從濕潤變為凝固:
“我覺得寫得很好了,寫成這樣,是不是得練壞好多筆?”
胤俄和她一起凝視著紙上新幹的墨跡,目露自嘲之色:
“可不是,使禿了的筆沒成千也上百了,糟蹋了的紙沒堆成山也夠壘個土丘的,結果也隻能寫成這個樣子。”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