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寄人間雪滿頭。
楚愁身形佝僂，滿百蒼蒼白發，不過麵容還如當年。
趙芷水踉蹌著奔跑到楚愁身旁，攙扶著楚愁，泣不成聲地道：“師……師父，不……不要走……”
楚愁轉過頭，搖了搖頭，微微笑著，聲音沙啞：“芷水，師父過，沒有不散的宴席，你我師徒一場，終究還是我虧欠你許多。別怪師父……”
楚愁輕輕摸著趙芷水的頭，一如當年她還很時，每次調皮後，楚愁隻是笑著摸摸她的頭。
趙芷水抽噎著，聲音顫抖、恐慌、驚惶、不知所措、又有些強裝的堅強：“師父，你知道嗎？我喜歡你！”
“傻孩子。”楚愁淡淡笑著，神色依舊溫柔。
他轉過頭，向前走出幾步，不再如一個老人般攏袖，他伸出了手。因為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一位白衣女子正手持一朵白丁香，歪著頭眉眼彎彎對他笑著。
上的劍海灑落人間，沒有如許多人想的那樣直接刺穿千萬甲士的頭顱，而是刺破了千萬甲士的丹田，並不致命。
千萬甲士的士氣頓時落入了最低潮，丹田一碎，便如尋常甲士般，不再能凝聚戰陣，不再能稱為帝國精銳了。千萬甲士頓時如破了個口氣的氣囊。
“我喜歡你。”楚愁吸了口氣，平生第一次對著她出了那句話。
他熱淚盈眶，青衫袖子拂過臉龐，笑了笑。
地間那位縹緲的女子眨著大大的如水的眼睛，將手中丁香拿起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然後側頭莞爾一笑，便徹底消散於楚愁的眼中。
卿若星海般澄澈，亦如雲間月般皎潔。
他放下了手，這次沒有攏袖，而是放肆的大聲笑著，雙手負後，挺起佝僂的脊背，滿頭白色須發隨風肆意飄揚。
“那一代江湖的我們，是最好的我們！”
“我這一生，遇到你了你，何其幸哉！”
青衫鼓蕩，夕陽淡黃，地寂靜。
他拚盡這輩子最後一口氣力，用盡四十餘載的豪氣壯意和百載歲月的孤寂蒼涼，抬起頭，望向金色餘暉下的雲海，灑脫地大笑：“下無敵太無趣了！上無敵才好！”
最後，他呼出一口氣，溫和如玉般淡淡笑著，低聲呢喃著什麽。
沒人有聽到他了什麽，隻是世人皆知，那位下第一大劍仙前輩在低聲呢喃後，便含笑而去了。
關於這場驚動地的決戰，後世江湖記載：武元一年，十四位傳級強者，齊至中州落霞原，與四大帝國千餘萬精銳巔峰一戰。
又載：決戰末尾，楚大劍仙一人禦下九州之劍，平下江湖之亂，無敵之姿，萬古獨一。
一代又一代的江湖不斷輪轉，一位又一位的驕橫空而出，在歲月長河中抹下狠狠一筆，留下了各自璀璨的名字。
而一個叫“楚愁”的名字卻永遠流傳了下去，經久不衰。
江湖劍客青衫仗劍也如儒家士子負芨遊學般，流傳了下去。
那一代江湖的那一代江湖的那一代江湖，有那一代江湖，有他也有她。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