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故人音斷琴蕭蕭

“我想起來了，今兒晚上沒事兒，我陪你一起去怡紅樓。”對於段淩肅的突然改變主意，洛依塵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這人明顯就是沒去過的樣子，自己隻要這樣說，他是一定會去的。 洛依塵微微一笑，明顯不表示不在意他改變主意，接著道“既然王爺也一起去，那是再好不過了。”有人陪著去，就算是被洛清晏發現也沒什麽事情，總不能連著段淩肅一起打板子吧。 段淩肅也不是傻子，見洛依塵不但沒反對，反而表示歡迎，霎時間便反應過來了：她這是在拿自己當擋箭牌啊！又不好再改口，隻能提點別的要求了：“既然我給玉棠當了免罪金牌，玉棠也要給點實際的好處才行，就撫琴一曲怎麽樣？” 洛依塵哪裏會不知道他打的什麽如意算盤，估計這會兒先撫一曲琴，待會來又要訛上一曲琵琶了，不過自己也不怎麽吃虧，畢竟這免罪金牌可不常有。 “好，不知王爺想聽什麽曲子？”有求於人自然要態度好一點，再說人家是王爺，自己也不吃虧不是？ 沒料到對麵的人態度轉變如此之快，段淩肅愣了一下，接著道“我聽說江南第一才女，也就是你的二姐，一曲《秋水》最是拿手，不如就這一曲吧。”眼前這丫頭的才情絕對不會在她二姐之下，段淩肅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才情是藏著掖著的。 “《秋水》這曲子未免太過俗套了，不如換做另一曲，更有男子氣概。”洛依塵一向看不慣洛清靖那般故作清高的樣子，《秋水》一曲，貴在指法熟練，心境開闊，洛清靖不過是占著技法高超嘩眾取寵罷了。 不待段淩肅反對，洛依塵已經將侍女都趕了出去，徑自取了琴來，試了試音色，開始彈琴。隻見那纖纖玉手猛然發力，劃出一串有力的泛音。女子撫琴，多是精於情意綿綿，極少有奏這橫刀立馬之境的，洛依塵一雙素手未曾蓄起指甲，便是為了這古琴的氣勢，一旦被指甲勾到琴弦，意境便會蕩然無存。 曲子氣勢十足，疆場之上的情景仿若就在眼前，段淩肅雖未上過戰場，但這曲子還是聽得出好壞的。他從未想到，一個養於深閨的小丫頭，竟可以有這樣的心境，曲終有被埋伏時的不甘，也有四麵楚歌的悲涼，當真是極好的曲子。 一曲終了，洛依塵但笑起身，盈盈起身，將琴放回架子上，就像剛才放的那樣，叫人看著像是房中的擺設一般。 “這曲子可有名字？我竟從未聽過，果然是極好的。”段淩肅在宮中常常聽歌姬奏曲，也有為了應景彈奏出征曲的，卻不象今日這曲子一般大氣。 “王爺倒是個懂琴的，這曲子名叫《十麵埋伏》，自是比不得二姐姐的《秋水》，權當博王爺一笑了。”洛依塵的琵琶，最愛的便是那首《春江花月夜》，自花千媚教了她古琴，她便一直鍾愛這曲《十麵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