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二樓勝在裝飾的頗為雅致,旁邊又是臨著一條小河,兩岸楊柳垂映,稱得上是個談笑風聲的好地方。所以相較於一樓隻管飲食來說,生意倒還要好上不少。
席間有不少熟悉的麵孔,都是以往慕名而來的文人墨客。此刻見有一女子朝自己微笑問候,他們皆是一陣迷茫,但迷茫過後,很快在腦中憶起那張如玉般細致的容顏。
感受她依舊脫塵的氣質時,又覺得她身上又少了點什麽,多了點什麽!終於記憶比較好的一人明白了見到她時心裏冒出的那種不對勁的感覺。
少的是她臉上的蝴蝶胎記,多的是她俯仰之間不經意跳出來的幾縷白發。
不過對於他們來說,這些都無所謂,隻要以後還能聽到那恍若天籟的琴音即可。
所以盡管有些唐突,他們還是一一上去拱手問好,噓寒問暖一番。
蘇挽言也是一一回禮,態度不冷不熱,既不讓人覺得疏離,也不會給人一種隨意的感覺。畢竟這些是她跟非情以後的衣食父母,得罪不得。
即使是要看人眼色過活,但這種感覺終是較宮中壓抑無望的生活來得閑適一些。所以她很滿意,隻因為在以後的日子裏,她可以毫無顧忌的去思念那個讓她無法忘懷的男人。
我會帶著你給的愛好好活下去!這是她對他的承諾。
這一夜,是蘇挽言在出宮之後睡的最安穩的一次。
青石橋上,人流稀少,天漸漸的暗了。橋下不時穿過的一兩片輕舟載著夕陽的餘暉在或高或低的房簷後輾轉遠去。間或響起一兩聲漁歌,也多半參雜了漁夫歸家的倦意,不如白日裏那般清脆爽朗。
三三兩兩的垂柳無力的招搖著,樹下少了攜手作伴的良人美眷,這些樹也就變得懈怠起來。
華燈初上,暮色中的身影終於動了一下,隻這一下卻仿佛用盡了一世的光陰。
“我應該叫你非情,還是李旭?”她歎息著,笑容裏抑製不住的蒼涼。
橋底下,原本平靜的湖麵突然被撕開一道口子,然後是更多塊,濺起大片水花的同時,也攪亂了倒映在水麵的白色身影。
這一天終於來了。可是叫什麽名字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他隻是想陪在她身邊,不在乎是以什麽身份。
“下雨了,該回去了,你身子本來就弱,禁不起這些風吹雨淋了。”非情說完,正要去扶她,但見她微微聳動的雙肩,立刻停下了腳步。
“你先回去,我想一個人靜靜。”她垂目平靜的撫摸著手中的翡翠念珠。那是他惟一留給她的東西嗬!他又怎知她與李翌的情緣早在十年前便已種下。
“如果我肯叫你一聲姐姐,是不是你就不會再對我這麽冷淡。”這個眉目清明的少年,就這麽突然的落下淚來。
“我知道,他已經死了,你不用再重複。我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我真的隻是想靜靜。”她模糊的低語,目光再一次被水麵漾開的漣漪吸引過去。
這一次非情沒有再強留,隻是反身回了琉璃居後,從櫃台上拿了把漆花的油紙傘,打開後,安靜的站在她身後。
雨勢不大,隻消片刻便被風給卷了個幹幹淨淨。微風裏,她白色的衣袍凝固與夕陽之下。
也許是下過雨的原因,這夜的洛陽城顯得異常淒黯。
少了攤販的吆喝聲,少了老人的怒罵聲,少了小孩的哭鬧聲……偌大的街道突然就變的空蕩寂寥起來。真真應了那句話,再繁華的景致也會有黯然失色的那一天。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