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奕留心查看才發覺她所帶侍衛皆是金靴銀劍,此佩器乃皇室禁軍所用,便領會到她自何處而來,言語舉止愈發慎之又慎。偏夜玄是個後知後覺極不省心的,此間仍要與她追述是非功過,斥責道,“你使人傷我將士,豈是這樣拜來拜去即可作罷!當我琅國將士如草芥嗎?”
蔚璃含笑端望,心下卻早已恨得想殺,隻沉聲喚過盛奕,“梅塢盛家,儒將之門。請問盛將軍,何為王族?”
盛奕忙上前答道,“子之封,鎮守四境,忠君護民,王城邦矣。”
蔚璃含笑又問,“何為將臣?”
“王室之屬,輔政司禮,尊王護民,將邊關矣。”
“若以將臣之卑淩犯王族之威,當以何處?”蔚璃問。
“依我朝律例,輕則斬首示眾,重則誅連全族。”盛奕答。
蔚璃笑笑,重又看回夜玄,“公子還有話?那位將軍意欲冒犯本公主,我縱然殺他亦不為過。”
夜玄自是無話可,惟有瞠目結舌,定定望著她,惱得心神錯亂。他豈不知理虧,今日之事本就是自己過於狂傲,素日又治下鬆範,才有覃祿這般不知輕重,不守尊卑,犯了她王室之威。莫青袖斷其筋脈,就是一劍封喉,取了他性命,西琅國也是無理可辯。淩犯王族,其罪當誅!可他本意也非是要為覃祿討甚麽公道,苦意糾纏卻然詞窮,不過隨口一言,再未想過下文。
盛奕輕籲口氣,總算又過一劫,一旁稱謝道,“謝長公主仁德,於我西琅將士有不殺之恩。”未想那邊夜玄又起一計,“你搶了我的馬又該如何算!”
盛奕實是哭笑不得,回頭看他,低聲道,“公子掠了越安宮女官長公主還未問罪,你那一匹馬又算得甚麽!”
蔚璃更是強忍不耐,淺笑一方,再行一禮,念道,“今日情急,行事莽撞,還請公子恕我搶馬之罪,他日賠你珠寶珍貝一車可好?”
“誰人稀罕你珠寶!”夜玄惱道,卻也再沒了下文。他稀罕的原也是他討不起的!
夜玄本還想再與她纏磨幾時,未料她卻是一退再退,真真退出個海闊空,叫他竟無可再責。一時隻怔怔望著她,想著還有何事還能與她再爭辯幾回,若就此放她去了,她那邊深宮高牆,他這裏長街陋巷,相逢再無期矣。
蔚離見諸事皆安,心下也不由長籲了口氣,想這難纏的西琅公子總算平服,隻盼自此各往涯,老死莫相往來!連忙再作一禮,辭行欲歸。
宣赫赫的儀仗侍衛驀然撤去,如重雲散盡,空留下滿院寂靜。
夜玄尚且神思混沌,千頭萬緒無可言之時,歌姬錦書自人群中走出,伏向他身側低聲言道,“公子若不定約期,他日重逢仍舊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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