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璃凝眸端看眾將，不忍將士見白骨，更不忍君子困於途，此境隻怕是難有兩全之法，且將戰亂集中於一隅罷，務使傷亡最——“此回柏穀關，隻守不攻……”
“何謂隻守不攻？”蔚珒叫道，“他莫嵬都欺到家門口了，我東越還要忍讓他到幾時！”
“莫嵬終是子之臣。”蔚璃肅色言，“子未定其罪，封國不可伐之，伐之便是伐子，罪同欺君！我蔚璃不能為逞一時之快而使東越王室受史家聲討。蔚王族護境守邊，護得是東越國子民不受兵虐之禍，守得是東境疆土不遭破城之災。故此回柏穀關之戰隻為守境護民，並非誅殺外擔人若犯我，我以兵擋之；人不犯我，我敬而遠之！”
將士們聞言都麵麵相覷，蔚珒終於看破此中玄機，立目質問，“所以長公主還是要維護他玉氏一族了！？不肯誅其臣子！不肯亂其下！”
一旁有老將軍方禮亦冷靜克製言，“他玉氏一族從子到太子都已傀儡之象，今時不亡於莫，他年亦必亡於召！我東越做了幾十代的忠臣賢王，也未見有怎樣好果！青門被誅，王室被囚，此是史書重殤之筆。長公主亦曾深受其害，如今當真還要為他玉氏以國涉險嗎？”
“方將軍，”蔚璃向老將軍微微頷首示之以禮，依舊義正言辭，“國是子封國，王亦是子封王，吾等為臣若不護持家，莫不是還要亂這下不成？！”
“我不亂下，自有他人亂下！”方老將軍依舊平意言，“子式微，四境躁動。下大勢若風雷激蕩，子之家似危巢孤卵，試問此樣飄搖俗墜之下又有誰人可挽大局？憑東宮一人之力？還是憑長公主千萬同袍？”
林峰也指輿圖言，“經柏穀關再下七城就是王都，柏穀關若破，則王都危矣，東越危矣，長公主難道不該舉全國之力剿殺莫賊於關外，還要另分兵力送太子歸朝不成？”
“子還在帝都。太子若不歸朝，子危局何解？”蔚璃沉聲問道，“爾於東境誅殺莫將，莫家也會於帝都弑殺子。此與我等弑君又有何分別！”
“所以——”久未置言的蔚珒終看透她布兵玄機，“長公主還是要另分兵力送太子歸朝了？不惜以國之存亡作賭！”
蔚璃重觀輿圖，亦重思下大勢，誠如程門潛之少主那日於青府所論——東越若不能襄扶皇室，則另外三境封王窺視皇權，必至兵亂下馬踏山河，三百年皇朝之治恐怕是要陷入亂世……“太子為下儲君，儲君歸於正位方能順治下，我等手持兵戈，不是為亂下，而是為安下。我東越百年忠良，清譽之名又豈可毀於吾輩！”
“長公主也休言大義！”蔚珒不服，“在座都是百年世族，忠君之道自熏之！何勞長公主贅言！也不妨直：你一心一意就是想護持那淩霄君了！我等為誰拚命不是拚命……”
“蔚珒！”“珒哥哥！”蔚璃與玖兒幾乎是同聲喝斥，眾將也是各有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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