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璃臨要登車又回頭瞄他一眼,“你家殿下可是著華服束金冠?他若不能,何來強求別人!我那些珠釵都是用來換酒的,你家殿下宴席上可有酒?”
元鶴連忙賠笑,“是否有酒都不敢勞長公主珠釵來換,殿下他素來隨和,平易待人,故金冠華服之物也非他所愛……”
哼!蔚璃不屑,素來隨和?平易待人?——隻怕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妖孽罷!
元鶴見女君又要登車,忙急聲攔阻,“殿下還特地吩咐,令臣囑告長公主務必帶了泠瀧琴去,或可為長公主再譜新曲演於下名士之前。”
蔚璃蹙眉,那人果然也惦記泠瀧琴,倒底泠瀧琴有何妙處?值得他們一個個念在心頭掛在嘴邊!“本公主嫌它累贅,不必扮此風雅!”
“不如——”元鶴上前又勸,“長公主使人領路,臣替長公主去取來?畢竟殿下有此盛情,豈好推卻?赴宴之名流雅士也都祈望能於高台之上瞻仰名琴……”
蔚璃定目看住這位太子殿下的近身侍臣,她深知今晚筵席之結局,亦深知此身之歸處,無論怎樣演變都逃不脫那人算計,她也惟有甘心入網!隻是如何偏要帶上泠瀧琴?她本欲將琴歸還原主。
“元鶴……”她心思旋轉,各樣揣測,“我知泠瀧琴妙處……”故意緩緩道來,果然捉見元鶴神色一驚,半信半疑,窘笑道,“長公主既知道……何不依令下叮嚀……”
“非我之物,豈可強占!我已將它歸還原處。”蔚璃淡意言,又見元鶴神色更驚,隱隱透著憂憤,“長公主未免……未免……豈非辜負殿下良苦用心!”
良苦用心!?這回換蔚璃心驚——他良苦用心是為何事?轉身登車,不再理會元鶴怎樣忿忿央求。這些年與那位君子糾纏不清,似乎還未曾將他看了個通透?他心思深沉,她縱絞盡心力也難做到步步相隨,而這一回他所謂用心良苦……
正思疑無盡時,車子起駕之先,元鶴又敲車窗逞進一隻白色瓷盒,有掌心大,在外殷勤言,“此是人送與長公主的賠罪之禮。盒內雪蓮清露膏有消疤去痕之妙用,長公主每日塗抹於手背,便可化去劍痕。”
蔚璃心思不在,瞥過一眼隻胡亂接了,回他一句,“元鶴,我心中並無恨你之意。你為你的主君,我為我的臣屬,一時拚了性命也論不出是非。若然他朝風雲再起,你們誰人為著殿下再來殺我,我都迎之以劍,不問恩仇。”
元鶴又驚又愧,忙拱手言,“我等再不敢冒犯長公主……”
蔚璃不聽他多言,放下車簾,命令起駕,手中隨意擺弄著那著白瓷藥盒,又不經心地閑看手背上算不得贍一線劍痕,倏忽間心中閃過一念,翻手再看掌心,紅潤溫灼……是了,近來四肢並肌骨都是暖的!縱然百樣憂患添胸,可就枕時再無寒夢,擁衾間再無霜侵,是否彈琴當真能強身建骨!?
又想往事種種,太子為求泠瀧琴,不惜派蕭雪劫殺召國合親使臣!羽麟欲求泠瀧琴,不惜盜取禦筆丹青設雅集置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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