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謖也哄笑著問，“葭兒得了寶貝都不肯獻給為父一觀，倒還要求為父為你圓夢？你且，是個怎樣的夢啊？”
齊葭便抱著那畫作移至父親案前，在書案上慢慢展開了畫卷，又問陸戎，“師兄常在宮中行走，可認得這畫中人？”
陸戎探身來看，見畫上所描是一位白衣男子，正仰首瞻望於木蘭花下，那花朵純白若杯雪怒綻，而樹下白衣負手臨風，衣袂輕揚，飄飄乎若外來客。
“此是東宮太子！”齊謖喚道，“我兒自何處得來此畫？”
“就是這回入宮受那位伏白家的女子所贈。”齊葭答，依舊問陸戎，“師兄以為畫中的殿下與你所見的殿下，比之如何？”
“這個……”陸戎端看墨畫，慎重答，“我於太華殿當值，太子鮮少往太華殿來，我見他也並不多，不過隱約覺得應是這般模樣。都他酷愛白衣，取質潔本素之意！你看這白衣飄逸，舉止閑適，想來是他日常所校又聽聞世人都道：玉氏儀容俊美，伏白家雍容風雅，而東宮儲君是玉家勳帝共伏白後所生，自然集兩家之長，成此絕世風華！”
“師兄可真會誇人！”齊葭笑言，又問其父，“爹爹以為呢？”
“這用筆未免潦草，不似宮中畫師的專注精描……”齊謖看得尤其仔細，“這應該是多年前的畫稿了，還是太子少年時模樣！”他是想到太子萌春離京時，那登車入攆的從容篤定，那回首巡視的漠然疏離，已非這畫上少年，曾經還保有那麽一絲澄澈欣悅，“隻可惜沒有題款，也不知是誰人神筆能將此君氣韻描繪得這般傳神！”
齊葭撒嬌言，“女兒是想讓爹爹讚畫中人，爹爹倒讚起了畫外人！”
陸戎一旁接道，“這畫外人也不簡單！”又問齊謖，“老師以為會是那位伏白家的女子？”
“或許是罷。”齊謖答，心底也是各種猜疑，又轉問齊葭，“我兒方才甚麽來？圓夢？”
“是呢！”齊葭嬌羞著言，“君子賜宮闕，實不知君子美於宮闕！”
齊謖大笑，“所以我兒，不隻愛宮闕重重，也愛君子翩翩？”
“若無君子，宮闕重重豈非都是廣寒宮！？”齊葭爭。
齊謖笑而不應，眉頭微凝，又看陸戎。
陸戎又問齊葭，“師妹是否心意已定？可知這一入宮門似海深，是榮是辱都再無回頭路了。”
齊葭再看那畫像，君子誠美，何忍棄之，當學飛蛾撲火，焚身亦無悔！
“女兒心意定了！還望爹爹成全。”她著俯身拜倒。
陸戎注目看了這個師妹良久，才轉望恩師，直言道，“現下還不知那莫嵬倒底是何圖謀，他若隻圖東越，這事倒也好辦，我們隻須毀滅蔚族，助他莫家封王東境！如此也可使其移出帝都，老師於朝堂上也少了一位勁擔到那時再使二哥領全城防護，使其他哥哥們領宮廷防衛，將來待東宮承位，師妹若得皇子，則下更可稱之為齊家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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