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蔚璃怒道，可也知此怒無甚作用，徒添自己鬱悶罷了！
“殿下還，奴婢要是侍奉得好，還可以賞奴婢個內廷‘司記’做做！好公主，奴婢的前程可就全押在您這一顰一笑上了！您可要恩待奴婢啊！”苓兒機靈地半是玩笑半是懇切地言。
蔚璃無奈笑笑，還有甚好！落他網羅，也惟有從他旨意！是囚是奴，由他去罷！
“對了！殿下還送了一張瑤琴給公主！”苓兒著回身向那一堆雜物裏抱過泠瀧琴，“殿下這可是底下最好的琴了，喚做泠瀧！倒是與苓兒算是半個同名呢！殿下還請璃公主務必每一首曲子地操練起來，一則可養琴弦，再則也養公主自己……”
她一麵劈裏啪啦地講，一麵將七弦泠瀧橫在了蔚璃懷裏，切切央求著，“好公主不會棄了苓兒罷？苓兒可是盼著璃公主歸來，盼了好些年了！”她隻是未料到再見麵會是這般情形！
蔚璃苦笑，如何能棄！共她昔年情意，堪比血脈之親！此事那太子必然知曉，才使得出此樣計謀！“苓兒放心，我必護著苓兒一生無憂！”
蔚璃醒覺——這世上還有太多人須得她用心用力去看護，護著他們一生無憂、平安順遂！又如何敢自暴自棄！還須打點精神，從長計議！
“茯兒姐姐呢？她還安好？”蔚璃又問，當年就是她們一雙姐妹陪她度過了流雲築裏的歡快時光。
苓兒聞言微有遲疑，繼而黯然，垂首答道，“姐姐她前年冬季染上了咳疾……未能醫治得活，今時便也沒有這福份再侍奉璃公主了！”
蔚璃不禁愕然，愈覺悲傷，那茯兒定是當年入寒潭救自己時落下的咳疾，不想竟至害她損命！對於眼前僅剩下的這位妹妹，又如何能不惜護呢！
“璃公主，先吃塊棗糕！都是我來時看著禦廚們新蒸出來的！興許還熱著呢！”著利落地替蔚璃啟了食盒，又歡快著言，“你看，還有桂花糕！有栗子糕！還有蓮子酥！都是璃公主昔年最愛吃的！”一麵著，一麵又去架爐烹茶，嘴裏猶自碎碎念念——
“還有殿下親製的桂花茶，是最暖脾胃，特命奴婢帶來煮給璃公主嚐嚐！還讓璃公主給個品評！回頭寫信告訴殿下！……對了，璃公主今日想彈甚麽曲子？奴婢若是聽不出，你可要告訴奴婢一聲！不然回頭殿下問起來，我若答不出，那棍子落在身上，可不是鬧得！……”
她嘰嘰喳喳講個不休，使這原本清冷的霜華宮頓時熱鬧了許多，倒似住進了一隻百靈鳥一般。蔚璃也不得不強顏歡笑，勉力吃那糕點，還果然都是幼時味道，隻是再沒了幼年時品嚐此糕的歡喜雀躍；再品那桂花熱茶，香甜滿口，泛起無限秋意，倒似流雲築裏共他度過的幾載秋露寒節。
一茶一點，如此用心！隻是不知他用得又是甚麽心！更不知待到凜冬飛雪時，他又會送來怎樣別出心裁？
——山雪煮梅嗎？
——還是莫家的封王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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