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麟早已麵色如霜，惱得咬牙切齒，“還‘親親在昔’！他們果然有了肌膚之親！甚麽叫雲鎖長空？甚麽叫灘台盡枯？她這分明是……分明是……”
玉恒笑笑，“分明是早有預料！她一早知道此信必會落在我們手上，故而借了詩稿嘲諷我們一回。”時又仔細將信稿折回原樣，心地收入錦盒，又取案上那一縷青絲，耐心細致地折疊，想要重新盤出一個同心結。
羽麟不耐其煩，“你當真要把這信遞給風篁？我家夥計探回的消息若是不錯，他應該是往南海慕容家去了，聽聞負了重傷，是去求醫。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再回王都呢！他若死在路上……”
“羽麟，切莫隨意詛咒！”玉恒緩言勸，“但凡與璃兒相關的人物，你最好祝禱他們都能長命百歲，無病無災！他們但有折損禍殃，璃兒必把帳目記在你我名下，遲早有一要與我們一並清算！在璃兒看來——我不殺風篁，風篁亦是因我而死。所以，我倒情願他平安無恙、諸事順遂！”
羽麟白他一眼，心裏嘀咕：分明是恨不得即刻殺了那風篁子！倒來裝這份無辜慈善！
“你這歌舞升平倒底要演到甚麽時候？”羽麟耐著性子又問，“不要迷惑莫嵬不成，反招惹了阿璃生恨！我看她多半是對你心灰意冷才決意投奔風篁！你韜光養晦可也別養出新的禍患來！”
玉恒還在凝神專意地折那青絲上的同心結，漫不經心地回，“再等等罷……這一回須得直搗虎穴……一步凱…隻許勝，不許敗！再不能橫生枝節……羽麟你是不知，實則……泱泱禍患下也隻我一人而……我時常舉劍四顧，卻是茫茫然矣！下欲殺，我隻孤身孑影……惟以螳臂當車，向死而生……力求挽此危局，又或者……”
他一麵糾結於那紅繩係不牢靠，一麵茫然於當下不知所言，“我也不知此去……是否歧途……又或者，就該掛印而去，袖手下……才是吾之正道！我與她……總有嫌隙，非是用情不專，用心不真……隻是，”他終於係好了青絲同心，長籲了口氣，又繼續言，“隻是其間隔了太多……太多紛亂……我又何忍欺她？何忍負她？可是這下蒼生……我亦不敢欺！不敢負啊！羽麟你——倒底是殺伐果決方為君者之道？還是隱遁桃源是為聖賢之選？”
羽麟與他隔案對坐，聽聽絮絮念念算是剖言肺腑，一時間不覺怔於當下。原來這位皇室儲君始終猶豫徘徊，從未曾棄了歸去之念！他一心戀著桃源，又不得不危坐於朝堂！他想袖手下是當真憐她掙紮於潛謀暗計，還是他已然心有疲憊早已厭了這波詭雲譎的權謀之爭！
不禁對他也是又憐又笑，思忖片時才幽幽回應，“我本商賈，平生算計也不過就是府宅幾寬，家財幾貫，嬌妻多美，子孫多盛，何曾理會甚麽君子之道聖賢之選！阿恒問我之事……我亦無解！我隻知——負下負蒼生又待何妨！隻下蒼生不負我澹台羽麟就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