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恒看著他又心翼翼地將那兩頁絹書重又裝回錦囊，心念忽有所動，這才恍然——那女子何以不毀當年契據！何以不肯回來淩霄殿上！未料無意中的嬉鬧竟又添她悲戚！
“澹台羽麟，你不會將風肆隨手塗鴉的那份諾書也裝在你的錦囊裏罷？！”
“你管我！”羽麟係好了錦囊，撐案起身，“我該的都與你了！你自己斟酌著辦罷！還營—你們欠我的錢再若不還，我就……我就向子告狀！”完，擺擺衣袖往外去了。
玉恒又氣又惱，追問一句，“風肆亂塗之言又豈能做數？！你鬼迷了心竅！”
“你管我！”羽麟出了門仍忿忿地回他一句，“等你死了，我就可以憑這個迎阿璃回家！”
玉恒也是被氣怔在座位上，千防萬防卻是沒有防住這澹台少主賊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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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了流雲築，院中寂靜，屋內昏暗，葵兒與藿兒守在外殿，見主上歸來，都起身相迎，切切回稟，“姑娘睡下了，睡前了——任誰也不許吵她！否則……”
“知道了。”玉恒隻隨口應一聲，在殿上脫了外袍，還是徑自往寢殿來。
借著窗前的月輝明亮，見床上人果然已是擁枕睡去。他目含笑意，悄悄坐向床邊，靜靜看了她片時，終還是忍不住輕聲喚道，“璃兒？璃兒！……當真睡了嗎？”
今夜本該是良夜！今宵本該是春宵！卻都被那可惡的澹台羽麟攪亂了！
“璃兒——”他搖了搖她手臂，“我知你沒有睡……”
她果然明眸乍啟，一片雪亮，定定看他，不發一言。
玉恒俯身瞧了瞧她眼上紅腫，又笑又憐，“璃兒從來都是受慣寵愛，現下也嚐到被人遺棄的淒苦了？”
蔚璃還是不響，隻怔怔看他，眼眸裏不知不覺間又泛起了晶瑩。
“沒事沒事！我是哄璃兒玩笑的！”玉恒連忙托她肩背將她扶起，順勢擁入懷中，仍舊半笑半哄，“原來璃兒多疑也不隻是疑我一人……子青也未例外！你——我是該幸災樂禍呢，還是該自求多福啊？”時竟伏在她肩上笑開了。
蔚璃偎在他懷裏，前後思量他這幾句話的意味，愈想愈疑，“你是……你知道羽麟錦囊裏藏有另一封諾書？你是——那個……不是子青授意……”
玉恒隻是笑，又借故吻她耳稍，撫她發絲，心中委實愛她不盡。
“休鬧！”蔚璃又極不耐煩地將他推開，追著質問，“難不成那諾書是羽麟捏造？”
“你呀——”玉恒無奈搖頭，“我若告訴你那諾書乃風肆所寫，你會不會更加自責自愧自己辜負了你的子青？”
“風肆？幾時的事？難道是……”蔚璃稍得寬慰，可又另起疑慮。
玉恒點頭，遂又將去年自越都還朝途中，受風肆大軍劫持，被囚困在召軍大營，受召國武將各樣刁難淩辱之事簡言給蔚璃聽了，蔚璃才知這諾書由來之始末，未曾想羽麟竟為如此荒唐無稽之諾在召軍大營裏跳起了采蓮舞，可也當真可憐可恨！又是十分地令人心疼！
“他這是鬼迷心竅！風肆之言又豈能做數！”蔚璃也不知該如何置評羽麟了，這些年，他竟是守著明知不可能的一紙虛無的承諾，與她牽繞不斷。蔚璃微微歎息，重又顧看玉恒，“可是此事……從未聽你起？”
玉恒笑笑，“這又有甚麽好——又不是甚麽光宗耀祖的事？！史官就是多記一筆我都恨不能誅他九族呢！”他玩笑一句，見蔚璃瞠目，忙又釋言，“我笑的。我又怎會誅殺史官。為了璃兒……我當盡力使有朝一日可以廢除這誅連之法，使一人之罪再不可殃及無辜。”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