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母親是個粗疏性子,對馮府內宅日常事情過問並不多,大部分事情都是自家姨娘在管,所以雲裳才讓自己先去和姨娘說說。
如果先把姨娘說通,母親那裏就要好辦得多了。
這等事情聽在馮紫英耳朵裏也是覺得好笑。
瑞祥連賈府東暖閣的大門都進不去,就在角門邊兒上守著車,自己飲酒能輪得到他插話?
可你就得受這份委屈,連雲裳都還得要瞻前顧後的覺得還是讓瑞祥在馬房裏呆幾日等太太氣消了再說。
“行了,我知道怎麽做。”馮紫英有些不耐煩,但看到雲裳擔心的神色,略一思索才回過味來:“你是怕我去找太太,太太又要懷疑是你在裏邊‘搬弄是非’?”
一句話說到了雲裳心裏邊。
受點兒委屈不要緊,若是惡了太太的心情,日後怕是連這院裏都呆不住了,這才是雲裳最擔心的。
看著雲裳精致小巧的俏靨,雙手纖指在小腹前扭在一起,一副欲言又止的躊躇模樣,馮紫英心中也是暗歎。
也難怪這些高門大院裏的丫鬟小子們一個個鬼精鬼精的,那也是被逼出來的啊。
被這等不講理的主母小姐少爺們各種勾心鬥角的反複折騰,你要沒點兒過硬的心理素質和靈動的反應能力,你真的就是被玩死的命。
雲裳這些經驗估計都是在無數次吃虧受屈中總結出來的。
“我知道怎麽做,雲裳,你也甭擔心,日後你好好把我侍候好就行,其他的,你家少爺能擺平。”
雖說不喜歡把心思花在這等大宅內的陰微之事上,但這畢竟涉及到自己親人。
一邊是母親和把自己養大的姨娘,一邊是自己最貼身的小子丫鬟,有些事情的處理上還真要講求手段,否則弄不好就得要讓有一方難受了。
馮紫英起床的時候已經是快卯時了,在雲裳的侍候下洗漱完,用了早飯,馮紫英就徑直去了母親那裏。
見到馮紫英進來,段氏臉色頓時又不好看起來了。
“我不是交代了雲裳麽?讓你多睡會兒,昨晚喝那麽多酒,你也不愛惜一下你的身子?這雲裳是怎麽回事兒,我的話也不聽了?”
見母親不滿的矛頭首先對準的就是雲裳,馮紫英就覺得還真是不好處理。
這人心裏有了成見,你要扭轉過來,還真不容易,也幸虧自己是她的嫡子獨子,否則換一個人,恐怕雲裳就有的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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