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馮紫英看來,這往往是一個朝廷還有希望的跡象。
像顧秉謙和賈雨村這種人也有能力才華,但是缺風骨,無底線,這種人往往也混得很不錯,甚至在某些時候紅得發紫,但是要想更上一層成為長久和卓越的成功者,卻不易,因為不會有太多人追隨這樣的人。
“山長看來是有感而發啊。”馮紫英笑了起來,替官應震把紙卷抹平拉開,這樣顯得更有觀賞性。
“唔,紫英啊,乘風兄去了吏部,據也是舉步維艱,但是乘風兄在與我的信中卻是半句沒提難處,隻定要清除積弊,有所作為,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他麵臨的困境。”
這種語氣和姿態已經不像是一個教諭和學生之間的對話了,而且官應震還是書院山長,這就顯得更不可思議了。
但是這卻已經成了一種常態。
無論是齊永泰還是官應震,這幾個月來都已經逐漸適應了這種近乎於平等的探討對話。
在他們看來,馮紫英除了在經義上的確有些不堪外,其他方麵已經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春闈中的佼佼者了。
若是馮紫英經義根底能夠有練國事、許獬等人的六七成水準,那麽下科春闈一甲二甲不敢,三甲是綽綽有餘。
問題是他的經義底子委實太差了一些,縱然現在抓緊時間苦補,但也不是一兩才能補得上來的,還要看明年中的時候狀況如何。
雖然馮紫英在齊永泰、官應震麵前仍然是十分恭敬的持弟子禮,但是齊永泰和官應震還是更喜歡用一種探討的語氣和角度來和他對話。
“山長,不客氣的,太上皇最後十年秉政其間,疲怠之風盛行,得過且過已經上下常態,庸人充斥朝廷上下,齊師驟然接手就想要一滌舊塵,這難度會很大,弟子倒是不不太讚成這般驟雨疾風式的動作,上月弟子回家休沐時也曾去拜會齊師,也向齊師談到了這份意思,但是齊師卻始終不願放棄。”
馮紫英的眉宇中已經多了幾分憂慮。
齊永泰是一個個性鮮明而且強硬的性子,既然招他入吏部,擔任了左侍郎,他便有意要改變當下這種人浮於事推諉扯皮的狀態。
隻不過在上有尚書和閣老們,下有右侍郎和各司主事都還存著各種心思的情況下,這等動作難免就會遭遇很大阻力。
更為關鍵的是連皇上現在都還在隱忍不發,對這等情形都還隻有容忍的情形下,你一個左侍郎就能改換地?
但齊永泰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按照他的想法,那就是在其位謀其政,哪怕能夠改變一些,那也是值得的。
和齊永泰的剛銳堅韌頑強不太一樣,官應震則更為柔韌靈活,更善於從多個角度來考慮和處理事務。
馮紫英都覺得齊永泰和官應震配合相當默契,隻可惜梁園雖好,卻非久戀之家。
青檀書院畢竟隻是一個教書育人培養人才的地方,對於齊永泰、官應震來,他們終究還是希望自己能踏上朝堂,施展自己治國平下的抱負。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