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悲戚

當再次看到於小連靜靜地躺在床上時，他才聽到自己的心緩緩落地。 他問出了這句話。 隻要你說要我幫你離開，我絕對不會拒絕。 但是他問出這句話後，於小連卻敏感地抬起頭來。 她仿佛意識到了什麽，但是走的卻是另一個方向。 他為什麽，要問她這個問題？ 她的表情，就像是死刑犯聽到了劊子手最後的判決。 她的眼睛漸漸瞪大，她開始往後退。她看著封晟，就像看到了恐怖的怪物。 封晟不由得上前一步：“於小連，我……” 於小連在顫抖，封晟的手僵在空中。 突然，她停止了後退，像是放棄了抵抗。 她閉上了眼睛，把臉送到封晟的手邊，輕輕地蹭了一下。 於小連睜開眼睛。她像一下子長大，臉上出現了成年人才有的悲戚。 她找出一張廢紙和一隻鉛筆，在紙上寫下一行歪七扭八的“我要找我弟弟”！ 封晟的眼睛微微睜大。 “你弟弟？！” 於小連的臉上流下一道淚痕。她咬緊了後槽牙，在“弟弟”二字上圈了又圈。 封晟第一次看見她哭。 她見封晟沒有反應，以為他不肯答應這個要求，就抓住他的袖子往自己這個方向扯了扯，把紙又遞近了點。 “你弟弟怎麽了？” 於小連便在紙上寫寫畫畫起來，她用不慣左手，畫的線條都扭曲的不成樣子。 封晟沉默地看著，當她再一次手抖得將紙戳出又一個的破洞，他製止了她：“別畫了，我會去了解情況的。” 於小連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她以為他在敷衍她，於是她迫不及待地將紙遞給他。 就在她要揪住他的衣袖不依不饒地再扯一下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封少爺！您怎麽在這？” 管家快步走了進來。 在於小連麵前高貴冷傲的管家，此時諂媚的像個太監，他卑躬屈膝地小跑進來，眼神裏盡是哀求。 “封少爺，請借一步說話。” 於小連看到封晟要站起來，她著急了，她一把抓住封晟的手，情緒激動地比劃了起來。 啞掉的嗓子發出破風箱一樣的嘶嘶風聲。 封晟終於意識到她的不對勁。 “……你的嗓子，到底怎麽了？！” 於小連越過他的身體看向他身後的管家，眼裏帶上恐懼。 封晟緩緩回頭。 他的眼神才對上管家的，瞥見另一個人似乎是等不及了走了進來。 來人竟是吳國偉。 他刻意忽視掉了於小連，一把攬過封晟的肩膀，臉上帶著故作驚喜的笑意。 “世侄？你怎麽到這裏來了？來來來，我們出去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就在此時，吳夫人跌跌撞撞地來到病房，但是到了門口，她卻突然站住了，就像病房裏有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她的神色很不對勁，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床上的於小連看。 此時的吳夫人根本不複平日裏的優雅端莊，她像壓抑著巨大的痛苦，完全變成了一個失魂落魄的中年女人。 吳國偉的情人李娟也遠遠的在走廊上站定了，三個四個，竟然都來齊了。 這詭異的場麵，將空氣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