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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借來的父愛(1/5)

作者:李子謝謝字數:19132更新時間:2023-10-26 09:15:17

    “原來你是來避難的。”紫驚訝。

    平浪傾吐完沉痛往事,頓時清醒了許多,他站起身麵對江水抽起了煙。紫抬頭看他,他即將是一個老人,削瘦的側影矍鑠而睿智。每個人都有故事,紫想,隻是這些故事裏有光彩的部分,也有不光彩的部分,人是矛盾的綜合體,沒有十全十美,也沒有十惡不赦。紫原以為平浪是生活當中遇到的人裏麵,道德堪稱珠穆朗瑪峰的人,但其實不是,他不是神,隻是個人,因而也更加可親可敬了。

    還記得平浪曾讓紫讀一本關於釋迦牟尼的書,書裏描述了釋迦牟尼如何成佛的故事,紫讀完憤憤不平,那個釋迦牟尼在身為印度王子時幹了很多蠢事,成了佛爺之後又六親不認,而且歧視女性,這樣一個人怎麽就成了眾人膜拜的佛呢?此刻紫悟到平浪讓她讀這本書的目的是想告訴她佛沒什麽了不起,佛也不純潔,更不完美,人人都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關鍵是看你要當一個什麽樣的人。觀音寧不成佛,也要救苦救難普渡眾生,這比釋迦牟尼要了不起很多。紫終於可以從自己被強暴的陰影中走出來,那本不是自己的錯,為什麽自己要去承受心靈的折磨?該下地獄的是那些人,不是她。

    這樣想著,紫也從地上站起身,望著江水上閃爍的燈光她忽然變得十分堅毅。讓暴風雨隨便來吧,沒什麽能打倒她,她一定要為她的夢想努力,成為一個作家。紫在心裏暗暗發誓。

    紫開始寫很多片段,寫完了就給平浪看,平浪也給她提意見,但都是好心的鼓勵。“你寫的是垃圾,”平浪說,“但是些很美麗的垃圾。”餘華說真正的作家是為自己的內心而寫作的,可是紫又在三毛的文章裏看到說作家隻寫自己的內心是無恥的。紫很茫然,誰說的才是對的?紫越來越愛幻想,她幻想自己乘著車去自殺,於是寫出了《車上浮生》,平浪說這叫意識流。紫記得王蒙的《春之聲》就是采用這樣的手法,原來寫作是無意的,然後寫出有意的東西,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紫相信這句話。寫作乏力了,紫就吹簫,現在她已能比較動聽地吹奏《春江花月夜》了。雨川作畫時便邀請她坐在一旁吹奏。

    “姐,我喜歡聽你吹,”雨川說,“你是個天生的音樂家。”

    弟弟多麽盲目崇拜。他愛她,所以愛她的一切。愛屋及烏。其實她吹得並不好。但他愛聽,所以她吹得很美妙。特別是夜晚的時候,窗外一輪明月,紫總會在簫聲中迷失自我,她總能在月光裏看到海麵上出現一座海市蜃樓,很多仙子在翩翩起舞。那時她又會想到白居易的《長恨歌》,想起《長恨歌》裏的“原來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和“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然後她便想起小寒,想起魏茗珊,她時常開小差。她變得越來越蒼白,好像生了病。但或者隻是開小差。平浪帶她去西昆探尋孔家廟和孔子的後裔,帶她去赴各種各樣的宴會,在人們的笑聲和異樣的眼光裏她突然覺察人們對她的鄙視,人們以為她和平浪很**,以為“幹爹”這個字眼很低俗,以為她是個攀龍附鳳的小蜜,可是她和平浪是清白的。

    “所以,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平浪說,“他們是世俗的人,我們不是,俗禮豈為我輩設?我輩豈是蓬蒿人?”

    紫有些釋懷,但還是有更多的介意和無法釋懷。

    平浪說他要去北京出差,參加一個圖書交易會,更要去看望他的表弟。

    “可你還在雙規。”紫說。

    “我不怕,他們找不到我。”

    平浪走時給紫和雨川留了生活費。平浪走後,紫回家探望母親,好久不見母親,她清瘦了許多,紫把平浪給她的錢勻了一些給母親,她知道母親缺錢,也最喜歡錢。回到平浪的小屋,紫和雨川耐心地等待著平浪歸來。半個月後,平浪回來了,他給紫帶來了北京奧運會的吉祥物福娃,雨川吃醋,紫把福娃轉送給弟弟,平浪還給紫買了項鏈,是一條彌勒佛做墜子的雙色水晶,還有掛著小熊的毛巾,以及一個化妝盒。平浪說他要把紫打扮成公主。紫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可是又是無恥的,這父愛是借來的,或者說偷來的。

    然後平浪給紫講了他表弟的故事,紫覺得很混亂很無恥很**,或者說很放肆,便牢牢記住了。

    紫稱他為表叔。表叔原本有一個幸福的家,妻子賢惠,兒子乖巧,若能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倒也悠閑,可表叔和很多男人一樣不安分。表叔是個大學教授兼編劇,在混亂的影視圈中他根本不能出淤泥而不染,很快的他和一個二流的女演員有了戀情,表叔很愛她,是真心的,盡管女演員年近不惑,還是個有夫之婦。愛情有時候是無恥的,表叔和女演員希望有**能終成眷屬,都和各自的配偶離了婚,可是誰知半路竟殺出個程咬金來。有一回女演員去外地拍戲,表叔在任教的大學裏遇上了一個女生,女生狂追表叔,男人都是虛榮的,一邊好心地拒絕,一邊卻有意無意地**,終於兩人發生了關係。此後,表叔便腳踩兩隻船了。女演員在北京時,他就和女學生保持距離,女演員出差了,他就和女學生鬼混,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東窗事發後,女演員讓表叔自己選擇,要她還是要女學生,表叔正想和女學生斷絕關係,女學生卻懷孕了,女演員隻好黯然離去。表叔不想要這個孩子,他陪女學生去打胎,時值隆冬,女學生剛流完產想回東北老家好好養養,可是憨厚的父母無法接受辛苦培養的女兒卻如此墮落的事實,一氣之下把她趕出家門。那是冰天雪地的臘月天,刺骨的北風呼呼地吹,女學生凍昏在自家門外。父母都是恨鐵不成鋼辣椒嘴巴豆腐心的主兒,一邊責備女兒,一邊為女兒養病。新學期伊始,表叔再在大學校園裏見到女學生時她臉色蠟黃,宛若一朵快枯萎的小花。表叔帶女學生去醫院複查,醫生診斷是*萎縮,並要求表叔用一個荒唐的舉動解救女學生的生命,那就是除了定期去醫院治療之外,還要不停地和女學生zuo愛,隻有這樣才能刺激女學生的*,使其不萎縮不病變。從此以後女學生住到了表叔家,病懨懨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稍微勞力或生氣便會暈倒在地,表叔小心伺候,並被巨大的心理壓力和經濟壓力折磨得形容枯槁。女演員外出拍戲時也會把前夫的女兒寄在表叔家幾天,表叔又開始過起了兩個女人之間的夾縫生活。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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