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是愛，是愧疚

越言淡漠地坐上車，目光透過窗外，渾身散發的氣壓幾乎將車內的空氣擠壓殆盡。 “去墓園。” 司機心裏歎氣，每年夫人忌日，先生都會在墓園待上整整一天，這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同行一輛車卻在此時超車而過，越言的心頭莫名一跳，再側臉看去，卻隻能見到車牌號，他捏了捏眉心。 又出現了，他又將別人當成是她了。 隻是這世上那麽多人，卻再也沒有一個她了。 .窗外的景色往後飛快地倒退，兩旁的車流也漸漸消失成一片空茫，隻剩下越來越近墓地。 他下車，一步一步地走向墓地，每走一步，心便僵冷一塊，直至在那座冰冷的墓碑前站定，他才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像是在撫摸自己的愛人。 “小歡，我來了，你放心，你不會孤單太久的，等我處理好一切，就來陪你。”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看到來電顯示，方才還溫柔的眉眼驟然冷漠，幾乎是立刻，就掛斷了電話。 “言哥，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轉過身，越言就看到蘇阮玉通紅的雙眼，她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隻手拿著一束白菊就站在他的身後不遠處。 “你來做什麽？”越言眉峰緊蹙，眼底閃過一絲不耐。 蘇阮玉的眼眶更紅，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我來看看程小姐。” 她啞著聲音，將那束白菊放在程歡墓碑前，“程小姐，雖然你故意放火，處心積慮置我於死地，但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死，你的死讓很多人難過，尤其是言哥。” 她的眼淚從兩頰滑下，看起來格外淒美，微風吹拂，將她脖間的紗巾撩起，隱約可見蜿蜒醜陋的暗色疤痕。 “阮玉，你想多了。” 蘇家的事的確不該算在蘇阮玉頭上，可看到她因大火造成的傷痕，他的眉頭皺的更緊，隻覺得無比煩躁。 “真的是我多想嗎？如果是我多想，那為什麽你到現在都還不娶我，為什麽每年的今天你都會來這裏守一整天？” 蘇阮玉哭了，哭的無比心酸，雙肩微微抽動著。 “言哥，我可以不要求你負責，也可以不要求你娶我，但你能不能讓我陪著你，守著你，就算隻是看著你，我也心滿意足了。” 越言看著眼前哭泣的女人，怔然，隻要守著他，陪著他，曾經，程歡也是這個樣子的。 “好了，別哭了，我們回去吧。” 越言心頭空茫，再看向蘇阮玉脖頸間那若隱若現的傷痕，內心湧現出了愧疚。 他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階，比以往任何一次離開，都要早。 蘇阮玉盯著越言失魂落魄的背影，轉身抹掉眼角的淚，對著程歡的照片，露出得意的笑。 “怎麽樣？被親生父母弄死的滋味是不是很絕望？護你愛你的大哥哥被燒死是不是很痛心？哦對了，我還忘了，十年前是你救的言哥吧，可我告訴言哥，是我救的！” 她一腳抬起，踩在程歡的照片上，使勁地碾。 “你以為言哥愛你？嗬嗬，他那是愧疚，因為啊，大火那天他也在場，可他救了我，卻沒救你那個短命小情人，嘖嘖，你不知道，你那小情人被燒連叫都叫不出來，慘啊！” 她瘋狂地踩著，踩夠了，便轉身，又恢複了溫柔婉約的模樣，小跑著追上越言。 直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程歡才從墓碑後的景觀樹後走出，雙眼燃燒著熊熊的怒焰。 顧大哥……顧大哥…… 蘇阮玉！越言！ 我不會放過你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