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四大輔臣憑借他們在朝堂上下的權勢,遏製了八旗親貴們的反叛之心,玉兒也早就在籌謀廢除福臨的時候,就算清他們的實力。
她把四大輔臣推出去唱黑臉,自己和和氣氣地招待親貴和女眷,偶爾說些孤兒寡母的不易,玉兒知道那些個親王貝勒們,就是不服氣大清被女人做主,既然如此,她收斂自己的光芒,放下自己的強勢,順著他們的心意便是。
“他日玄燁長大,能獨當一麵君臨天下。”玉兒曾對蘇麻喇說,“也沒必要再撿回那些威嚴和光芒,從此就躲在孫兒身後,享榮華富貴。”
這一切的設想,都是好的,但宮裏的女人好控製,皇族親貴也能用心哄,可天下之事,瞬息萬變,除了天災,還有人禍,以及世間最可怕的貪念。
京城迎來第一場雪的那天,京城官場裏,出了一件事。
鼇拜手裏接了樁案子,浙江南潯一位富商莊廷鑨,為能名留青史,出資招納文人賢才,修纂明末文人朱國禎未完之《明史》。
此書於順治十七年發行於世,但並未大規模在民間流傳,大多數人,是得莊廷鑨所贈,束之高閣,並未細究。
不知如何,讓一個叫吳之榮的,曾經吃過官司被罷免官職的小人得到,翻閱此書,見書中奉南明弘光、隆武、永曆帝為正朔,用永曆等朝的年號,斥明將降清為叛逆,更直呼努爾哈赤為“奴酋”、清兵為“建夷”。
此乃滿人大忌,朝廷大忌,他在南潯一帶轉了一圈,各方敲詐告狀,但莊氏財大氣粗,打通關節未叫他成事,吳之榮惱羞成怒,揣著初稿的《明史》北上京城,一樁告到了鼇拜的跟前。
鼇拜在朝堂上,誦讀此書中大逆不道的言辭,勃然大怒,要嚴查追究,絕不姑息。
起初玄燁也明白,對待反清複明的勢力,不能心慈手軟,而他尚未親政,沒有做主的權利,可後來事態一發不可收拾,一場文字-獄掀起腥風血雨,他終於意識到,鼇拜多可怕。
到康熙元年臘月,從浙江傳來的消息,除莊氏一族伏誅,凡為《明史》作序者、校閱者及刻書、賣書、藏書者均被處死,活著的人慘遭屠戮,死了的人被掘墓碎屍,極盡殘忍。
這一日,玄燁神情緊繃,冒雪急匆匆趕來慈寧宮,見範文程正在書房與太皇太後商談。
範先生如今身體大不如前,腿腳不利索,祖母賜他進宮坐轎子,誰知鼇拜卻譏諷,說既然走不動了,就不必進宮,於是範先生就算要人攙扶著走上大半天,也一定會步行前來。
玄燁見到範先生,身上的浮躁消了一半:“先生,外頭下雪了,一會兒命人用肩輿送你出宮,不必忌諱有些人的閑言碎語,難道他們的話,比朕的旨意,太皇太後的旨意更重嗎?”
範文程和玉兒互相看了眼,玉兒道:“玄燁,怎麽了,你心裏有火。”
玄燁便問:“皇祖母,浙江《明史》一案,您可知道。”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