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誅心

楊菀忽然就笑了，“楊家舉兵那日，高高在上，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皇後就已經不複存在了。”而後，她莞爾一笑，緩緩道：“而楊菀，即日起，便是一介廢後。一個沒有子嗣傍身的女子，一個沒有家世依仗的女人，一個甚至連皇帝憐憫都沒有的女人，又有何存在的意義？” “即便是現在，你還是這麽自大，倒是有幾分楊家人的模樣，可是我最討厭你這幅樣子。”楚夜眉心緊擰，道：“我不會廢後，也不準你死。” 而後，他壓低聲音，一字字在楊菀耳邊說道：“你若是敢死，楊家人一個也別想活！” 楊菀半晌沒反應過來，終於在楚夜踏出宮殿後才明白過來。 她的家人有救了！ “皇後娘娘您何必呢？楊家人舉兵謀反的那一天，可是沒想到這長安宮內還有一位與他們有著血緣關係的皇後呢……”柳如煙自是惱怒，好好一樁美夢被楊菀給攪和了。看著楊菀跌跌撞撞的背影，不由譏諷道。 鳳棲宮內，楊菀三天三夜未眠，終是等到聖旨下來的那一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楊氏一門受奸人蠱惑，欲圖謀反，罪不可赦。朕念其開國有功，免其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即日起，楊氏一門流放漠北，除去官籍，不得傳召不得入京，欽此！” 楊菀聽到聖旨的時候，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前朝後宮，向來榮辱工俱，而鳳棲宮，在短短數日內，已然與冷宮無恙。隻有絡心那個丫頭還在楊菀身邊守著，楊菀委實感動不已。 可是聖旨下來的第二天，柳貴妃就率著後宮一百八十位嬪妃跪在養心殿的前麵，大雪深數尺。 柳貴妃寫了條罪令狀，列了七七十九條楊菀的罪責，其中，前三條，條條都罪該萬死。 大殿上，丞相率群臣請求皇上殺了楊氏一門並將妖後楊菀賜死！皇帝大怒，即下退朝！後妃們跪了整整一天，皇上避而不見！ “楊菀，你的好日子到頭了。”在楊菀路過養心殿之時，柳貴妃狠狠說道。 楊菀輕輕地笑了，“到沒到頭，你說了不算。” “誰沒有寵冠後宮，如今你也該嚐嚐這孤寂的滋味，被心愛之人拋棄的滋味！”柳如煙撕扯著繡帕，皇帝的心思她猜不透，所以不敢妄動。 楊菀眸子微動，仰起頭，傲然道：“皇上為何不願廢我，你當真不明白麽？”她看著柳如煙的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而後她字字發狠道：“柳如煙，你心裏是明白對不對，就算今日我死了，皇後之位也不會屬於你。” 她的唇角漾著淺淺的笑意，楊菀一身宮裝，豔紅無比，而柳如煙一襲白裘，白得撩人。 柳如煙漲紅著臉，還想說什麽，隻見養心殿的門被推開，王洪福從裏頭出來，柳如煙著急上前。 王洪福行禮，“皇後娘娘，皇上宣您進殿。” “皇後這是演得哪一出？”楚夜抬頭，看到楊菀一襲豔紅的宮裝，不由詫異。 楊菀當即跪下，從懷中拿出鳳印交給王洪福。 “臣妾有一事諫言。” 楚夜抬起頭，怔怔地看著楊菀，“你如今也是戴罪之身，有什麽資格跟我這樣說話？” “皇上既然還沒有廢臣妾，那麽我就還是皇後，就有這個資格站在這裏。” 楚夜看到王洪福遞過來的鳳印，臉瞬間變得鐵青。 “皇上聖明，不應該因為楊菀一人而落下個昏君的罪名。如今，也應該順應群臣和後妃的意思，將臣妾賜死！臣妾毫無怨言，隻是皇上一言九鼎，還請皇上放過臣妾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