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鶴頂紅

似是沒反應過來楊菀突然這麽直白地問，柳如煙愣了很久。 楊菀強忍著傷痛地走了出去，留給愣在原地的柳如煙一個倔強的背影，“柳如煙，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死麽？如果今日你沒有騙我，我……”她頓了頓，聲線提高了幾分，“我會如你所願！” 楊菀走進內殿的時候，便聞到滿屋子的酒味，桃花酒……楊菀最熟悉不過，她最喜喝桃花酒，楚夜便命人釀製了三千壇，並對她說：“莞兒，這桃花酒給你喝，你這輩子可要陪著朕。” 如今想來，才是最大的笑話呢。 “娘娘，皇上已經歇息了，您身上的傷還沒好，改日再來看皇上吧。”王洪福從裏頭出來，便看到了楊菀。 楊菀因為走得太急，身上的傷口再度撕開，鮮血打紅了她的衣衫，而她眼裏決絕而悲戚的眼神，更讓看起來如地獄之戀一般美豔又淒楚。 原本，她是眾人敬仰，萬人敬重的皇後娘娘，竟也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王公公，你是最了解皇上的人。”楊菀極力鎮定，深吸一口氣，“就算楊家沒了，可皇上終是沒有廢了我，到底是什麽原因公公不會不知道吧？” “本宮現在要進去見皇上。” 王洪福怔了一下，歎息一聲，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便退了出去。 楊菀在西暖閣找到了楚夜，他倒在桌案前，醉得不省人事。 下意識就想去扶楚夜，不料傷口被狠狠撕裂開，疼……她忙去查看傷口，一轉身，卻看到四周的牆壁上掛了大大小小的女子畫像，有撫琴吹笛的，有下棋跳舞的，有騎馬射箭的，有談笑飲酒的。 楊菀盯著那些畫像，她們都穿著紅衣，豔紅無比，很像自己，可是自己終究比不過畫上的女子，比之少了幾分神韻。 她本就是楊將軍的女兒，從小不喜歡跳舞與琴棋書畫，大了些，竟然同那些男子一樣，開懷暢飲，策馬奔騰……爹爹總說自己若為男子，定能建功立業。 “莞兒，朕教你撫琴好不好？”楚夜拿了璧瑤琴，花前月下，執起她的手，在琴弦上一起一落，那琴便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莞兒，朕教你下棋好不好？”楚夜拿了棋盤放在鳳棲宮，在她落下每一子的時候都要取笑她，“莞兒，你好笨哦。” “莞兒，朕讓尚儀宮的姑姑教你跳舞好不好？” …… 她本就不喜歡這些東西，可是為了他，她一次次咬牙堅持勉強自己，隻為了讓他開心。她知道他愛自己，所以並不覺得委屈。 楊菀突然就笑了，笑得放肆，笑得灑脫，笑自己這麽久以來竟然可笑到這種地步！ 原來自己最後這條命，也是來自另一個女人一顰一笑最後的施舍！ “莞兒，是你麽？你終於來了，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說話間，楚夜就傾身過來，想要將楊菀環在懷裏。 “楚夜，你看清楚我是誰！”楊菀有傷在身，根本掙脫不開，“我是楊菀，不是你的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