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墓園。
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早就站在雨水中,他撐了一把黑色的大傘,身形獨立而修長。
黑壓壓的夜空下看不到光亮,隻有墓園路邊的路燈散發著淺淺光暈。
陸海寧的車在不遠處停下。
他也撐了一把大傘走進雨中,往墓地走去。
四周隻有孤零零的一座墓,靜靜矗立在原地。
陸海寧見過宋少俊,他和宋少焱因為是同父異母,在樣貌上也隻有部分相似。
陸海寧的皮鞋踩著雨水,大步往墓碑處走去。
雨,落在墓碑上,莊嚴肅穆。
可能是聽到腳步聲,宋少俊轉過頭來:“陸爺。”
“宋總。”陸海寧客氣地同他打了一聲招呼。
陸海寧將鮮花放在墓碑前,恭恭敬敬鞠躬,臉色沉重。
墓碑上是宋少焱的照片,年輕俊朗,透著儒雅而斯文的風範。
隻是,他的年華永遠都定格在了這個年紀。
“謝謝陸爺幫忙定的墓,這兒風景不錯,哥哥應該會喜歡。”宋少俊嗓音低啞、沉痛。
雖是同父異母,宋少俊卻一直將宋少焱當哥哥。
雖然從小到大見過的次數也不多,但他仍舊一直希望宋少焱好好的。
隻可惜,希望永遠隻是希望。
現實……是殘忍的。
“不用謝我,當是我為少焱做的最後一件事。”陸海寧緩緩道,“陸氏危機關頭,他曾經幫過我許多。”
“哥哥去南非做生意,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如果我知道,也許我會勸勸他,可惜為時已晚。”
“約翰內斯堡的礦山區本就魚龍混雜,發生意外,實在是遺憾。”陸海寧歎息。
兩個男人低沉、嘶啞的嗓音落在雨水中,更顯得有幾分沉重。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更多的時候是沉默。
或許,在這種時刻,沉默遠比交談來的莊重。
陸海寧看著宋少焱的照片,疲憊地閉了閉眼睛。
沒想到,是永別。
他們都沉默地站著,身形高大而獨立。
雨水落在傘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長一聲,短一聲,宛如思念,綿綿無絕期。
此時此刻,陪著宋少焱的隻有宋少俊和陸海寧。
天陰沉沉的,天邊久久沒有出現光亮。
“陸爺,我陪哥哥,您早點回去吧。”宋少俊道。
“我再陪陪少焱。”陸海寧沒肯離開,他在宋少俊的臉上看到了疲憊的倦色,他知道宋少俊肯定是徹夜未眠。
宋少俊沒有阻攔,點點頭。
他從大衣口袋裏摸出一盒煙來:“陸爺,來一支嗎?”
“嗯。”陸海寧接過。
男人的情感不如女人來得洶湧,更多的是平靜和理智。
但再多的理智也掩蓋不了眼中沉痛的悲傷。
這一別,就是永遠了。
宋少俊給陸海寧點了煙,又給自己點上。
煙霧繚繞,飄散在清冷的風中。
兩個男人靜靜站著,誰也沒有打破這孤寂。
有時候風一吹,墓園樹木的樹梢輕輕擺動,驚起一堆鳥雀。
“嘩”一聲,鳥雀飛向天空,很快就消去了痕跡。
事如春夢了無痕。
陸海寧在墓地抽了三支煙。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