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不笑話你哭

穆杳也是沒想到，這個救了她精心照顧她，幫她隱瞞真相的男人會是自己小時候死皮賴臉拉著人家要桃園結義的男孩。 幾次輕啟薄唇，她都沒說出話來，最後隻是舔了舔唇，哭笑不得喊了一聲：“二哥......” “想起來了？”顧白臻幹咬著煙過嘴癮，含糊著調侃，“我還以為就我記得你做的這些傻事。” 他伸出手臂，湊到穆杳身前，輕彈她的額頭，如幼時那般親昵：“你倒是沒心沒肺，喊哥喊了這麽多年，轉眼就把我忘了。可憐我找你找了這麽久沒有音訊，沒想到你近在眼前。” 穆杳不好意思撓撓頭，知道自己的確有些沒心沒肺了，這些年一直全身心都在穆硯琛身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已經很久沒有想及小時候的事了。 ...... 隨著穆爺爺的葬禮接近尾聲，柊城來吊唁的有頭有臉的人也差不多都走過流程了。 墓園的人逐漸稀少，停靠在路邊的各色私家車也漸漸開出園區。 但顧白臻特意換了一輛之前沒有開過的車，又將車停得隱蔽，並沒有引起穆硯琛的注意。 臨近傍晚時，雨已經小了很多，墓園的人也已經散得幹淨，直到穆硯琛的車子出了園區，穆杳才下了車往穆爺爺的墓前而去。 穆杳特意選了一束顏色多樣的康乃馨來看穆爺爺，就像爺爺還康健的時候，自家後院裏侍弄的那些花一樣，朝氣鮮豔。 老人曾說，這花顏色多，豔，花瓣也雜，看著熱鬧。 年紀大了，總是喜歡熱鬧的事物。 穆杳捧著花，想著以往的一幕幕，還是沒忍住濕了眼眶。 這個老人，是她來穆家後，少有的給過她溫暖的人。 可她從沒想過那次情緒奔潰的宣泄，會是她最後一次見爺爺。 顧白臻就跟在她身後，一手攏在口袋中，全身像是沒骨頭一樣站著，另一手卻穩當地打著傘，體貼地不讓雨水淋到穆杳。 兩人擠在一把傘下，聽著小雨淅淅瀝瀝地落在傘麵上，又飛濺開去。 踏著濕漉漉的台階一路往上，到了穆爺爺嶄新的墓碑前。 穆杳蹲著放下花，撫上穆爺照片上和藹的笑容時，眼底的淚還是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爺爺......我來看你了。” 她的臉色因為生病白得像紙，再染上怎麽也抹不幹的淚時，更顯得脆弱。 顧白臻擰眉看著，卻也知道阻止不了，隻是默默在一旁打著傘不讓雨水濺落到女孩身上。 待穆杳情緒安穩和顧白臻回到車上時，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 穆杳仍坐在後座，雙眼微腫，顧白臻遞給她一包濕紙巾，她接過，有些尷尬道，“二哥，對不起......” 在別人麵前痛哭流涕，著實尷尬。 顧白臻卻是臉上掛起漫不經心的笑，半開玩笑道：“你什麽糗事我沒見過？” “要哭就哭，我不笑話你。” 他說完，打著方向盤轉出園區，迎麵就開來一輛打著燈的黑色私家車。 顧白臻瞥了眼車牌號，似乎有些眼熟，隨即微微凝眉，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將自家剛降下來透了會兒風的車窗全都升了回去。 因為那車，顧白臻記起來，是穆硯琛的。 他去而複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