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巧,那喚作“玢兒”的丫頭,端了飯菜進來,跟她主子一般咋呼,還未進門便喜滋滋地叫道:“主子,飯來了!今兒個膳房的師傅大發慈悲,給了條魚,可算見著點油水了!”
安傛華氣得猛打眼色,一向高傲如她,又怎會希望外人看到她如今落魄到連有口魚吃都歡天喜地呢?更何況她還將我視為死敵。
奈何那丫頭顧不得她主子的示意,見著我連忙跪下叩頭請安,神情甚是驚懼,再次把安傛華氣得不輕。
“起來吧。”隨口說道,瞅了眼她托盤上的膳食,一小盤煮得發黃的青菜,外加一碗米飯,那條四寸長的魚,倒是燒得紅油發亮,甚是精細。
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想不到安傛華的日子過得這般艱難,連飲食都被如此克扣,當真是讓人心酸。
難得她得了條魚可以飽餐一頓,我就不留下給她添堵了。正領著憐冬要抬腿邁出門,轉念一想,禦膳房的人也向來拜高踩低,給失勢的妃嬪吃餿食都有的,何以今日大發慈悲?
轉身見玢兒已在矮桌上布好菜,安傛華立刻伸箸向魚盤,忙疾走兩步,揮袖將盤子打翻在地,那魚滑滾地翻了兩個身,沾上了一地灰塵,再無食相。
安傛華狠狠地扔下筷箸,破口大罵道:“趙飛燕!你什麽意思?連好好吃頓飯的權力都要給我剝奪了嗎?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惡毒?”
不理會她的叫囂,喚憐冬:“把你頭上的銀簪給我。”
憐冬依言取下交我手上。便蹲下身,拿著銀簪尖銳一頭,在魚腹處翻攪了兩下。
三人皆是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再次拿起銀簪時,與魚肉接觸過的一頭明顯有了暗黑色。
安傛華看得雲裏霧裏,見我不理她更加生氣,吼道:“趙飛燕,你也太惡毒了,這魚已經不能吃了,你還要給它攪爛!真是趕盡殺絕!”
無力地翻了個白眼,道:“安靜點行不行?我要是想讓你死就不會阻止你吃魚了。你們看,這銀簪變黑,魚肉有毒。”
安傛華仔細瞅了瞅,又不確信道:“這不會是你故意使的計謀吧?就見不得我好?”語氣依舊張狂。
憐冬也看不下去了,沒好氣地說道:“安傛華你別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們家娘娘救了你,你不感激就算了,還要誣陷她!你也不想想,今日的膳食為何會比平常好,難道就沒有一絲懷疑嗎?你要實在不信,大可再自行驗驗。”
安傛華就是個順毛驢,激不得,一聽憐冬這麽說,便不甘地念道:“驗就驗,誰怕誰。”說完取下自己發髻上的一根素銀簪,學樣在魚腹上紮了紮。
不出所料,她的簪子也變黑了。安傛華這才大驚失色,嚇得麵容慘白,對一旁的玢兒怒喝:“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玢兒嚇得“撲通”跪地,連連磕頭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啊!”
安傛華不罷休,欺身上前就對玢兒又抓又撓。
我實在看不過眼,便喝道:“好了!住手!難道要把唯一一個對你忠心的人也打走嗎?!”
安傛華愣了愣,這才悻悻住了手。
玢兒哭得梨花帶雨,驚懼地蜷成一團,瑟瑟發抖。
“玢兒,你今日去取膳,可有何不妥?”我柔聲問道。
“回婕妤娘娘,今日膳房的師傅態度奇好,說憐憫我們永寧殿淒苦,賞條魚給我們,奴婢當時別提多高興了,千恩萬謝就收下了。現在細想來,那師傅眼生得很,像是特意在那等著奴婢似的。奴婢萬不知有毒,是奴婢大意!”玢兒驚魂未定,低聲回道。
安傛華更加失了顏色,嚇得連連後退,帶翻了桌椅,剩下的飯菜也一並掃落在地。嘴裏不置信地喃喃念道:“有人要害我,有人還害我,我都已經這麽慘了,還想叫我死!”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