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甲殼蟲”終於慢慢啟動了。最後擠上車的齊鋒和衛玥被擠得緊貼著車門，齊鋒這才感覺出累，靠著車門大口喘息，頭上臉上滿是豆大的汗水，卻無法抬起手臂擦拭。衛玥也被擠得抬不起胳膊，隻能憐惜地看著他，歉然地微笑。汽車過了兩站地，車上才稍微寬鬆一些，齊鋒第一個動作，就是抬起胳膊用衣袖擦汗，衛玥忙把早攥在手中的手絹遞了過來。齊鋒接過來擦了汗，卻把手絹裝進了自己衣兜裏。衛玥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公共汽車停靠在城北的建築設計院門口時，衛玥跟齊鋒道了別，下了車，齊鋒卻跟著衛玥走了下來。衛玥意外地問：“你也住在附近？” “送佛要送到西天。” 衛玥隻好和他一起走向了設計院旁的家屬院，還忍不住好奇問：“一路上，你怎麽都不問我，那倆人為什麽要找我的麻煩？” “這還用問？一定是他們倆中的一個想……” “不，你猜錯了，不是他們倆。” “那是‘冰人’吧？！”齊鋒緊張地問，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衛玥卻訝異地反問：“你怎麽知道？”馬上又自答道：“你一定聽說了什麽。” 齊鋒心一冷，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 “不錯，我和王誌雄是朋友。”衛玥頓時激動了，“可我們僅是普通朋友，根本不是那種關係，更沒有像有些人傳得那樣肮髒。” “你怎麽會和他是朋友？”齊鋒不解地問，同時想起“冰人”本名叫王誌雄。 “我們家住南城的時候，我們倆住一個院，還是小學同學。那時候，他是一個很乖巧聽話的孩子，學習也好。可誰曾想，他上初中後，會有那麽大的變化。” “可你還是和他成了好朋友。” “那是因為他待我真的很好，幫過我很多次。”衛玥情緒有些失控，“上初中後，一到晚上放學，總會有很多男孩兒在路上攔我，糾纏我，都是誌雄替我解的圍。有段時間，他還天天送我上下學。” “可他今天晚上，也派人在路上攔你，糾纏你。” “那是因為我不搭理他。”衛玥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近一年來，他的名聲越來越壞，我也聽到了有關我和他的風言風語，我就不想再和他有什麽關聯，還想方設法地疏遠他，甚至躲著他，可他纏得我更緊了，還……還提出了非分的要求，我沒有答應，和他大吵了一場。今晚，他就派黑七和石俊請我到一家飯館吃飯，試圖緩和關係。我說什麽也不答應，不就出現了你看到的那一幕。”說到這兒，倆人來到一幢宿舍樓前，衛玥停下了腳步。齊鋒見她臉上滿是煩惱和不安，就換了輕鬆的語調說：“明晚放學，我們一起到公共汽車站繼續衝鋒陷陣吧！” 衛玥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擠公共汽車像玩命，我可不敢再嚐試，還是老老實實騎自行車吧！” 齊鋒的熱望一下子又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