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微風和煦的五月初,在地處南方的江城,隻是春末夏初便有了仲夏的明亮燥熱,綠意盎然。
祁夏從杜寧的谘詢室裏走出來,同行而來的祁爸則被留在谘詢室裏了解情況。
杜寧的谘詢室在一樓靠邊的位置,出去便是醫院的一大片草地,坐著輪椅的,穿著病號服的,年紀各不相同的人在草地上放鬆心情。
祁夏原本隻是想出來喘口氣,出來之後,目光卻定格在某處。
三四個小孩拿著輸完液的針筒,帶針尖的輸液袋在那裏玩扮演護士醫生的遊戲,祁夏撞到過幾次,但嗓子發炎說不出話,也沒興趣參與他們的遊戲。
隻是這次他們麵前的“病人”卻被嚇得麵色慘白,後撤一步摔在草坪上。
“誒!他居然怕這個。”
“不是吧,都這麽大了就一個針頭也怕。”
“這也太膽小了,膽小鬼。”
“膽小鬼。”
“……”
“醫生”和“護士”圍著這個“病人”,叉著腰說著“膽小鬼”,還哄著人說“給你治病,打一針就不膽小了。”
“病人”摔在地上,麵對這情況卻一動不動的。
回過神來的時候,祁夏已經站在了他身前,正對麵便是“醫生”和“護士”。
他們還一臉不屑地嘲笑著地上的‘膽小鬼’,突然對上一個‘高大’的身影,麵色一變。
青春期時,女孩總比男孩發育得快,祁夏身高不低,加之麵色冷淡,就這麽有些冷冷地看著這幾個比她矮了十來厘米的小豆丁,幾人被嚇得一怵:“你幹什麽?”
祁夏沒有再看他們,轉身對著身後的人伸出了手。
坐在地上的人明顯愣了一瞬,才猶猶豫豫地伸手被她拉起。
抓住他的手後,身後的“醫生”“護士”又叫囂著:“什麽嘛,原來是那個個啞巴。”
“不就是長得高了一點嗎,神氣什麽!”
“……”
祁夏沒搭理他們,拉著人離開了原地。
到了門口把人的手鬆開,看了兩眼,不知道說什麽,也不想說什麽,祁夏轉身就走。
而剛剛被嚇到的人,忽然走到了她麵前,看著她的眼睛,神色莽撞:“你不會說話了嗎?”
祁夏這次看清了他的臉,挺白,桃花眼,一副稚氣未脫的模樣。
個子比她略矮一點。
沉默了兩秒鍾,祁夏搖了搖頭。
隻是聲帶受損,然後發炎而已,之後還能說話。
但祁夏沒準備再解釋什麽,隻覺得之後碰不到了,也沒紙筆,懶得解釋。
祁夏回了一樓的谘詢室的等候室等祁爸出來。
而那個以為不會再見的人,沒過一會兒,也出現在了谘詢室,身側還站著帶著墨鏡圍巾全副武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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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祁夏在谘詢室外很多次見到他,一開始隻是打個照麵,直到某一次,他帶了紙筆。
他說:“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你寫下來,我就看懂了。”
祁夏抬眼,少年人笑起來明朗坦蕩,耀眼溫暖。
一雙眼睛漆黑清亮,仿若帶著光。
那之後,兩人慢慢熟絡起來。
奇怪的是,他明明會說話,卻總是和她用紙筆交流。
寫滿了幾張白紙,見了好多次麵之後。
祁夏知道他叫唐宋,知道是他陪他媽媽一起來的,也知道了,他比她還大一歲。
知道這消息的下一秒,祁夏寫了一句話,趁著他看字的間隙,她忍不住摸了摸那顆毛茸茸的腦袋。
而這時低頭的人也看清了那行字。
——你沒我高。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