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因風跟著這人進了門，剛走到了院子裏，就看見一個姑娘跑了過來，然後一頭紮進了曾毅的懷裏，“爹爹，你可回來啦！”
“閨女兒乖，你奶奶怎麽樣了？”曾毅一把將孩子給抱了起來，摸了摸那張臉兒，然後道。
“娘她一直都守在屋子裏，”女孩兒癟著嘴搖了搖頭，目光不由看向了一同進到了家裏，此時正站在爹爹身邊的人，“這個姐姐是誰啊？”
曾毅抱著懷裏的人兒往柳因風的眼前湊了湊，然後指著她對女兒道：“這就是我跟你起過的，你的姑姑啊，姑姑今特意回來看望奶奶的。”
“姑姑？”姑娘歪著腦袋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她，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麽，揮舞起了一雙手“是柔！奶奶姑姑是柔！”
曾毅抬手輕拍了下孩子的腦袋，然後把孩子放在霖上，“是姑姑，你不可以直接叫姑姑的名字的，知道嗎？”
柳因風一直沒有話，此時卻是和一個半大的孩子大眼對著眼，就那麽看著，她下意識蹙起了眉來，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時的心情，這個女兒看著倒是和自己當年見到的曾柔很像，血緣這件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麽奇妙。
曾毅看了她一眼，最後隻好先道：“那我先進屋看看去，娘她知道你回來了，一定會很高心。”
柳因風在院子裏站著，一時間卻也沒有什麽動作，然後院子裏頭就剩下她和一個孩子，柳因風像是透過這個人在看時候的曾柔，那個姑娘則是好奇地仰著頭，一雙眼睛一直都沒從她的身上移開過。
“你是柔嗎？”孩子張口問道，想了想又立刻搖搖頭，“不對，姑姑，你是姑姑嗎？”
柳因風麵對著姑娘站著，卻不知道該什麽好，正在沉默的間隙，先前進到房間裏的人這時匆忙出現了，朝著她走了過來，“你快進去看看吧，娘她急著要見你。”
柳因風站定在原地，卻沒有馬上動作，在聽到這句話在耳邊響起之後，卻驀然覺得胸膛裏的一顆心怦怦跳個不停，那種不出的窒息感覺似乎又出現了。
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心想這其中大約有幾分曾柔的感覺在呢。
曾毅就那麽看著她，直到柳因風開始往屋子的方向走去的時候，才不由鬆了一口氣，還沒走到門口，她就聽見了從裏頭傳來的聲音，柔柔的叫著。
“娘，您別急，她馬上就來了。”床榻邊上坐著的女人，正兩手扶著一個老人家靠在自己身上，抬眼看見出現在門前的人，不由頓住了，視線定定看過來。
“柔……”那聲音有些滄桑渾濁，嘶啞無力卻十分地執著，一個清晰的字連著些不那麽清楚的聲音，斷斷續續不停。
柳因風走了進去，最後站停在了床榻邊上，低頭看向倚靠著勉強半坐起的人，那一雙眼睛在看見了她之後，頓時兩行清淚淌了下來。
“我……我對不起你啊！”鬢發斑白的人渾身顫抖著，用力喊出一句話來，眼睛直勾勾看著眼前的這張臉，仿佛怎麽都看不夠似得，一隻手費力地抬起，朝著床前的方向。
她站在那裏沒有動，既沒有上前，也沒有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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