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頓時有點下不了台,他站在灶台旁沒動,像是跟碗麵較勁似的瞪著它。
有點兒像是顧南衣從前在宮裏養過幾的虎仔,生氣時就躺在地上狂蹬自己兩條後腿。
大約是身體回到了十五歲,顧南衣覺得自己早就百毒不侵無堅不摧的心腸也跟著柔軟了不少,因此竟有興趣去哄年輕人了。
她上前伸手接碗,邊道,“--好了,秦北……秦相同你了什麽你不愛聽的話?”
話剛完,細嫩手指被碗沿燙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秦朗沒好氣地將她的手拍開,“沒用。”
他著,輕鬆地將碗拿起,一點兒也不覺得燙似的拿出去到了桌上,還順手捎了雙筷子。
“你這不是生我氣,是生他的氣。”顧南衣一路跟著出去,還有理有據地勸,“你嘴笨不會罵人,仔細,我幫你罵他。”
“沒什麽。”秦朗冷硬地拒絕分享。
那點心思他也不出口。
這軟硬不吃,顧南衣隻好仔細回想了片刻曾經自己身旁養著那個姑娘對自己撒嬌的模樣,厚著臉皮有樣學樣去扯秦朗衣袖。
——第一步就失敗,她在宮中每日都是寬袍大袖好拽得很,秦朗卻總是一身窄袖勁裝,能拽的地方一個沒有。
顧南衣看了兩眼,幹脆勾了秦朗離袖子最近的拇指,晃了晃,“嘛。”
秦朗動作一僵,低頭和顧南衣對視兩息,跟著火似的甩開了顧南衣的手,“你、你——”
他噎了一會兒,扭開臉時音量不自覺地降了下去,“他進了你屋裏。”肯定有見不得人的心思!
顧南衣仔細聽了,想秦朗這話意思大概的是“這麽危險你卻一點也不上心”,謙虛地點頭認了個錯,“好,我下次把屋門關好。”
見顧南衣認錯態度良好,秦朗審視地看了她一會兒,情緒平靜七八分,伸手將自己衣袖從手甲裏扯出來,順著手臂往上一捋,把手肘上那顆朱砂痣露給了顧南衣看。
顧南衣伸手去戳了戳乖巧的痣,問道,“這和他有什麽關係?”
秦朗抿唇:“……他也有。”
這話出乎顧南衣的意料,她倏地抬了眼,“秦北淵也有?”
兩人作為不死不休的對頭,顧南衣甚至比秦北淵還了解他自己。
秦北淵身上可沒有什麽勞什子朱砂痣——不然顧南衣一早知道解藥會帶著顆朱砂痣時就第一時間想到他了。
“也在這。”都了,秦朗幹脆破罐子破摔,“我昨傷他時看見了。”
顧南衣若有所思地用指腹按著秦朗的痣揉了揉,動作像是在把玩似的。
她沉思了一會兒,便抬頭笑道,“什麽事總有個先來後到,咱們不帶他玩兒。”
秦朗:“……”當是過家家?
“再,他是你的親爹。”顧南衣道,“就算你懶得理他,以後多少總得見到。等他老了,指不定還得指望你去給他養老送終呢。”
秦朗沒理顧南衣,低頭看著她仍舊黏在自己胳膊上不放的手,咬緊後槽牙磨了磨。
“我遇見的第一個人是你。”顧南衣又,“一眼都沒見過他秦北淵的。”
她邊著便看少年的臉,果然眼見著明朗了些,心知方向對了,立刻再接再厲。
“這樣,隻要你不同意,我絕不搭理秦北淵。行吧?”
秦朗抽了手,他臭著臉轉身去灶房,道,“我再去做一碗,等著。”
終於哄好了少年,顧南衣將麵前散發著隱隱薑味的碗推到一旁,托腮思索起方才秦朗的話來,覺得自己這返老還童是叫老玩弄了一遭。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