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遺體

陸祁約見麵的地方是他家，貧民窟。 商敘延把車子泊在路邊，白康哲心想他們估計要談家事，他在興許會不方便，開口便說：“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在這等你。” 商敘延答應得很快：“貧民窟裏住著很多全國各地的流竄犯，現在又是晚上，估計他們也快出來活動了，對了，到了晚上這邊沒有警察巡邏。” 說罷，他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 剛關上車門，麵前就出現了一道人影。 白康哲搖擺了兩下沒站穩，有些氣喘籲籲地站在他的麵前。 臉上是熟悉的緋紅，他心虛地望著車頭蓋說：“我還是跟你一起進去吧，怕你們打架，我還可以拉著點。” 商敘延唇角微勾，鎖好車門牽起他溫熱的手。 如果他和陸祁要打架，白康哲這瘦弱的身板，能拉得住誰？ 貧民窟的道路很暗，沒有路燈。 商敘延摁亮手機閃光燈，牽著白康哲走在古老的石板路上，石板的罅隙間長出了許許多多的雜草，有時候稍不留神便會被細嫩的雜草蹭到袒露在空中的腳踝，弄得十分癢。 借著閃光燈微弱的光芒，白康哲看見周圍都是古老的小平房，牆體是斑駁陸離的青苔，或是日積月累的流水痕跡。 拐過一個彎，他們的動靜驚動了樹上的烏鴉，撲朔著翅膀，“呀呀呀”地從他們頭頂掠過。 白康哲瞧了一眼，它們正飛往他手邊的一座小洋房。 小洋房是清末時期那種歐式的建築，白色的牆體，牙白色的小陽台。 但現在這棟樓已經變成廢墟，頂層已然坍塌，牆體也是灰撲撲的。 “呀呀呀……” 站在廢棄小洋樓樓頂上的烏鴉沒由來地又拉扯著嗓子，白康哲被嚇得魂飛魄散，臉蛋往商敘延的手臂埋去，雙手也牢牢地抱緊他的手臂。 天，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地方，陸祁是怎麽在這種地方生活了十八年？ 電影裏的恐怖場景也不及這裏的萬分之一！ 商敘延扯出胳膊，寬厚的手扣在他的後腦勺上，直接將白康哲的臉埋入胸膛。 閉著眼跟著商敘延走了一段路，白康哲的視野才明亮起來。 其實也並沒有多亮，但比起剛才的伸手不見五指，現在這裏的情況真是好太多了。 眼前是一幢四五層樓高的小矮房，結構有些像以前煙廠火柴廠那種工人宿舍，一層樓隻有對門兩家，每家大約四五十平米。 每一個樓梯都掛著古老昏黃的燈泡，沒有燈罩，僅用一條電線連接在天花上，風一吹，它便會搖搖晃晃的。 要是放在雨夜，真是能把人嚇死。 總覺得樓梯口會忽然出現一個撐著紅傘的女人。 但事實並沒有。 兩人爬上三樓，屋門敞開，白熾光折射了出來。 商敘延先踏進的屋子，白康哲尾隨其後。 一進屋，白康哲被嚇得不禮貌地尖叫了聲，但很快他又急忙捂住嘴巴。 屋內地上點著蠟燭，他們進來帶動了氣流，蠟燭的火光微微顫動。 而屋子的正中央，躺著一個人，白布遮蓋住那人的臉，讓人看不清楚麵容。 白康哲知道，那是陳淑貞。 陸祁給他們送去的是空骨灰罐，大概是害怕商敘延對陳淑貞的憎恨，會使他惱羞成怒地把罐子給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