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救援

救生艇開到鎮中央後往右手拐進一條街道，街道的盡頭是山體，正源源不斷地下滑著山洪。 在街道的左側，商敘延總算看見了白康哲。 他身上全被雨水打濕了，背囊也不翼而飛，白色的T恤被泥水染黃，湍急的河水已經淹到了他的腋窩處，身子如同紙片一般輕飄飄地隨著水流浮動。 他看上去意識似乎有些渙散，雙手緊緊地抱著路邊屹立不倒的大樹，估計他雙臂是徹底僵硬了，僅憑一點意誌在支撐著沒有倒下。 看到他還活著，商敘延大大地鬆了口氣。 不等救援人員開口，他自告奮勇地將繩索往身上套，縱身一躍，在急流中站穩了腳。 救援人員省去了責備他的廢話，開著救生艇朝白康哲靠近，另一個救援人員把繩索牢牢地綁在救援艇上，自己手中還握著一截，以防繩索鬆掉。 商敘延抓著繩索走近白康哲，隻見他嘴唇烏青臉色煞白，眼睛也湧上了一層倦意，雙手合十牢牢地扣在樹幹上。 隨著水流浮動的時候，商敘延隱約看見他的手腕都被磨破了皮，有些部位在水中浸泡已久，起了白色類似死皮狀態的模樣。 該用什麽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像是一顆巨大的隕石壓在胸口，又悶，又疼。 心裏是濃濃的自責，如果他不顧慮那麽多，答應和白康哲一起旅遊，白康哲是不是就能躲過這一場厄運？ 起碼他可以保護他。 和許銘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怎麽到了白康哲這裏，就變得瞻前顧後？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經過幾個小時的擔憂和膽戰心驚，商敘延學會了一個詞：珍惜。 珍惜當下。 他輕喊了聲：“白康哲？” 精神狀態一直處於漂浮的白康哲顫了顫睫毛，幹澀的眼睛一亮，清澈的眼仁裏映出商敘延的身影。 “商敘延？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幹裂的嘴皮上下互相刮著，說完這句話，白康哲雙眼一閉，鬆開了手往水裏栽去。 商敘延的位置正好在他身後，暈倒的瞬間商敘延往前一步，穩穩當當地將他護在懷裏。 救生艇上的人連忙接過白康哲，拉上商敘延返回雨棚。 他嚴嚴實實地把白康哲護在懷裏，生怕白康哲再摔進水裏。 望著他疲憊的睡容，商敘延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白康哲暈倒前眼中的光芒，還有臉上的喜悅。 一個人在洪水中堅持了不知多長時間，就連搜救隊怎麽勸說白康哲也不肯鬆手。 可他來了以後，隻是輕輕地喊了白康哲的名字，白康哲便沒有任何顧慮地放鬆掉緊繃的神經，沒有任何顧慮地把自己交給他，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信任，才能讓白康哲壓根就不確定安全的情況下，鬆懈下來？ 捏緊了白康哲冰冷的胳膊，商敘延更篤定了一路上不斷在腦海裏浮現的想法。 他要和白康哲在一起，不管白康哲將來是不是要結婚，他都不願意錯過他。 把握當下，珍惜彼此。 回到雨棚時保鏢已經趕來了，按照商敘延的要求準備了房車和衣物。 醫護人員替白康哲聽了心脈和檢查了血壓，他並沒有什麽大問題，隻是太累了，體能負荷量太大，熟睡了過去。 手腕上的傷口也替他包紮好，在征得醫生的同意，商敘延把他抱上了房車，離開明日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