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淩芷是他的母親,責無旁貸。她北翎玉算什麽人,說句不好聽的,就算她北翎玉要為祁煦犧牲自己,她配嗎?
所以她這條命,算到自己身上就好。跟祁煦無關。
其二便是,阿芷那時候明明很想活下去,但是卻毫無怨尤的去了另一個世界。是因為深愛嗎?
而如果那時候,她是含恨呢?會不會死不甘心。
有時候,不甘、恨,才是一個人能夠活下去的動力。
有這樣一口氣撐著,也許北翎玉能夠等到一個奇跡。雖然這樣的可能性很小,但也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是的。這出戲他可以唱到最後,有把握可以哄騙那個傻女人安詳離世。但若是換一個唱腔,她會不會死撐到最後?
取雪蓮籽的時候,特意避開了心脈,總能夠多撐一些時間吧。
當然了,他不會想辦法為北翎玉續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他的心軟。
她若能夠活著,是她的運氣。等她醒來,真的要恨他一輩子視他為敵,或者心若死灰,都與他無關。
她若是就這麽死了,是她的命數。他慕容昭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向來如此。
至於左胸腔處那一絲絲的刺痛,便忽略不計吧。
慕容昭突然用力捏緊手中的夜明珠,青筋暴突,掌心傳來一陣清脆的哢嚓聲,待他攤開手掌,一堆夜明珠的碎末在夜色中散發著瑩瑩光芒。
慕容昭掀開車簾,修長如玉的手掌托著那一堆熒光粉伸出窗外。
秋風拂起,淡綠色的熒光隨風飄散,星星點點,仿佛那個夏夜漫天飛舞的螢火蟲。
螢火蟲真的很好看,可惜夏天已經過去,現在看不到了。
腦海中突然回蕩起北翎玉說過的那句話。等慕容昭回過神,掌心已經空空如也,熒光粉末也都散落在夜色之中,無跡可尋。
好像有什麽空落了一塊,但是!
慕容昭收回手撩下窗簾,斂眉閉目。車外月光依舊,寂靜的夜色中馬蹄噠噠。
但是!一切終於結束了。從此她在他的世界,了無塵埃。
深秋,漠北草原的風雪漸漸肆虐,這裏即將進入一年中最冷的時候。雪原之巔的北凝宮之中,墨綾依舊一襲黑色的長裙,靜靜坐在宮殿門口半寸高的門檻上。
周圍有幾個伺候的婢女,但是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自從那日攝政王從雪山深處回來之後,這位墨綾姑娘就喜歡每日坐在宮殿門口,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麽靜默的坐著,眼神始終望著入門之處,似乎是在等什麽人。
但是這北凝宮中,除了攝政王並無他人。就連攝政王這幾日也在收拾行李,似乎即將離開這裏。
一抹暗藍色的身影出現在宮殿門口,眾婢女齊齊衝著來人行禮。
“參見攝政王!”
墨綾隻是微微抬頭看了一眼便又收回目光,繼續蹲坐在門檻上。
雲靖穿著一襲暗紋墨藍色長袍,領子和袖口上是雪白的貂毛,戴著一頂帽簷鑲嵌著寶石和白毛的深藍色帽子,俊美的有些妖邪的臉龐麵無表情。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