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把手相跟著敲打,劉文舉摩挲水杯的手都僵住了。
“……不過,紀委的同誌也是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開展工作……我看,關鍵問題還是出在那封匿名的檢舉信上。正是這封檢舉信,誤導了紀委的同誌……龍書記,我有個提議……”
龍鐵軍眼望這位喜怒不形於色的搭檔,點了點頭。
“我看今後隻要不是涉及到特別重大的原則問題,對這種匿名信說的問題,應該采取謹慎的態度。”
一幹地委委員紛紛點頭附和。
地委委員,地區革委會常務副主任劉江南說道:“周主任這個建議我很擁護。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作出了把全黨工作著重點和全國人民的注意力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的戰略決策,我們寶州地區,應該堅定不移地響應黨中央的號召,將精力集中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不能被一張八分錢的郵票捆住了手腳……”
龍鐵軍讚許地點點頭,說道:“江南同誌說得好啊,培明同誌的建議也很有道理,我們就是不能被一張八分錢的郵票捆住手腳,不能被一小撮別有用心的投機分子牽住鼻子……”
龍鐵軍發表了一番高瞻遠矚的講話,大家報以熱烈掌聲。
在會場上,人人猶如老僧入定,散會之後,便即神態各異了。不過細細打量起來,倒並不是劉文舉的臉色最難看呢,似乎還有人比劉文舉更鬱悶。
至於是何種原因,這些地區的老鳥,誰不是心知肚明?
調查組回去的當晚,還是在我的小房間裏,老爸和我再次進行了一回長談。
“小俊,你說吧,柳家山的兩個工廠,到底怎麽回事?”
老爸問道,語氣依舊比較平淡,並不顯得特別激烈。
嘿嘿,這事哄得了調查組,可瞞不了老爸。連嚴玉成都有所察覺,又遑論朝夕相處的父子?
我歎了口氣,說道:“製磚廠基本上全是我的,機械廠有我一半。”
既然老爸擺明要將此事弄個水落石出,我再瞞著他,就非為子之道了。
老爸深深吸了口氣,盡管他基本能猜到個大概,也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得我親口證實,仍然免不了大受震動。機械廠如今效益如何,他不大清楚,農業銀行的二十萬可是他親自談下來的。
二十萬啦!
這小子真敢整!
老爸吸了一陣氣,盯著我看了老一陣,又點起一支煙,忽然笑了起來。
真是的,有這麽一個能整的兒子,他幹嘛不笑?
見我眼睜睜地盯著他的煙,老爸有點促狹地將煙收回口袋,笑道:“你再是大老板吧,現在也還不能沾這個東西。”
記得上輩子,我外出打工一年之後,回家過春節,老爸得知我學會了抽煙,倒是主動遞了一支給我。
我訕訕地一笑,拉開抽屜找糖吃。
“錢呢?”
老爸伸出手。
我突然警惕起來,問道:“爸,你想幹嘛?充公可不行,那是我的血汗錢!”
汗!
汗水就流了一些,血卻未必。
“瞧你那點出息,我就是看看,驗證一下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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