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把劍的靈魂深處,都會隱藏著一隻惡魔,青垣也是如此。
因此,這把曾經清冽的絕世之劍,在追隨了戰神殤血洗沙場,日日飲血之後,終於激起了那顆邪惡的嗜血之心,變成了一把魔劍。
一把談之色變、聞風喪膽的魔劍。
人人痛恨,人人得而毀之。
戰神殤坐在河邊,神情憂鬱,眉宇間似是不怎麽開心。
他靜靜地盯著被河水衝刷的青垣劍,劍刃裏原本泛著的汩汩清冽之氣,現在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隱隱翻滾著的妖嬈紅浪。
即便僅僅是靠得近些,都能深深感觸到陣陣讓人很不舒服的暴戾血腥之息。
“嘩嘩”的清水流過劍刃,可以滌萬物,此時卻洗不盡那由內而外的汙濁。
良久,戰神殤歎了口氣,緩緩道,“青垣。”
驀地,一個淺青色的女子立於他身旁,幽深的瞳仁裏,帶著若隱若現的紅色。
她垂眸,“你不開心嗎?”語氣平淡,沒有什麽波瀾。
戰神殤搖了搖頭,眼神依舊憂鬱,“沒有。”
他從有記憶起,便一直憂鬱著,似乎對什麽事情,都不怎麽感興趣。
其實戰神殤不叫殤,而是叫帝殤,可不曉得從什麽時候開始,別人不再叫他帝殤,而是叫戰神殤。
對於這種稱呼,他既沒有歡喜,也沒有不歡喜。
他從小便未見過自己的父母,隻是一直跟著一個叫“師尊”的人,不曉得跟了幾萬個冬夏,幾萬個春秋,總之很久很久,久到他以為時光會一直這般荒蕪下去。
後來,那個叫“師尊”的人,在靜坐了百年之後,終於連最後一口氣息都吐盡了,而後,身體便化作了山川河流。
自那以後,這世上便再也沒有和他聯係的人了。
似是天生涼薄,他心裏並沒多麽的悲傷,隻是迷茫,從兩個人突然變成了一個人,究竟該怎麽活,才叫做活成一個人的樣子,他不曉得。
那個叫師尊的老人也曾說過,他生來便比常人缺少半顆心,所以天性涼薄,養不熟,也捂不暖。
師尊死後,他想了很久,最終棄了活了很久的地方,一個人在大荒中行走,漫無目的,不曉得該去哪裏,也不曉得該在哪裏駐足。
那時候天地尚且有些混沌,還不怎麽成型。
後來,天地清晰了一些,不曉得是誰傳出,赤腳鑄劍師魑魅耗盡畢生精力,鑄造了兩把神劍,兩把絕世神劍,得之而得天下。
他並不想得什麽天下,可卻覺得,如果得了天下,興許能填補內心與生俱來的空茫。
因此,他開始將“得天下”這件事情,當作畢生的追求,得了天下,他便能開心,像正常人一般,有愛有恨,有貪有嗔,但凡人間九字情,旁人有,他也會有。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