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終是停了,陽光撥散天空的烏雲,照進易語樓的天井時,空氣裏仍揉著絲絲縷縷的血腥氣。
前一天在天井裏圍成堆的人群都被官差驅散了。
花圃上三具纏在一起的屍體被語葉帶來的官差清理走了,隻剩下一團蓋著白布的鼓脹起來的物體放在背陰的碎石小路上。
“……”
“她的安危?”
“自是首位。”
“嗯,如此便可。”
“……”
雲荼恍惚的睜開眼時,耳邊隱約鑽進這些聲音,她揉著自己依然疼痛的後頸,單手支著自己的上身坐起來。
看了下房間的陳設,才恍然自己已經回到了宿舍,她晃下腦袋,試圖回想她最後看到的那團白色的東西是……
“兔子,醒了嗎?”
顧梓棲因其眼疾,聽力自是比容顯要好的多,雲荼在床上發出的動靜不算大,他卻聽見了。
“嗯。”雲荼低低的應了聲,掀開不知是誰搭在她身上的薄被,套上鞋子,安靜的走到顧梓棲的身邊,“我……想下去……”
聽著雲荼小心的打著商量的語氣,顧梓棲麵無表情的冷聲道,“去哪?”
雲荼瞄眼坐在顧梓棲對麵的容顯,投去求助的目光,哪知那廝淡笑著衝她搖了搖頭,那模樣別提多風度翩然,拿足了雅公子的姿態。
見容顯此般表現,雲荼朝他皮笑肉不笑的咧下嘴,隨即撇開眼去。
繼續放柔了姿態爭取瞎公子的許可,她知道顧梓棲武功被廢,容顯從小經商不會武功,所以打暈她並且下手不留情麵的人十有八九是阿東。
她怕的是若此番她再折騰,顧梓棲一聲令下,她又會被阿東那等惡仆一下劈暈。
“為何你非要看那個姑娘?”容顯在一旁看著雲荼一臉的執拗之色,不解道。
雲荼瞪他一眼,“我隻是……想知道……這個姑娘是怎麽死的?之前有人說她的死法和以往的姑娘都一樣,我……”
“看了又能如何?”顧梓棲打斷雲荼的話,“你不會出事。”
雲荼沉默了,確實不能如何,她知道自己心中已然有了立馬離開容城的心思。看一眼那姑娘死後的慘相,不過是為滿足她的私心,給自己一個能夠說的通的離開的理由。
她不是個合適的雲家接班人,她一直直把遊學之旅當成一件拿來玩鬧放鬆的事。其實,並非如此,每一任雲家的下任當家人十五歲的遊學之路上都有自己的責任。
雲家人的筆下要記實事,這是從老國君在位時族中一直傳下的規矩。她來到容城,莫名的牽扯進這莊命案,不管必不必須,她有義務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詳細的記載到她的方簿中。
但她的第一念頭一直都是逃避……
“啊啊啊……”樓下大堂爆出一陣驚聲尖叫。
“詐……屍,詐屍了,”阿東有點啞的聲音突然拔高,隱約帶著抖音,“掌櫃的,掌櫃的,詐屍了……”
聽見樓下的喧囂聲,雲荼從自己的心緒中抽離來,不再管顧梓棲同不同意,幾個大步衝了下去。
顧梓棲聽見雲荼奪門而出的聲音,緊抿下唇,握著茶盅的手指逐漸收緊。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