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頭說不出話來,手跟腳都在打顫。
趙婆子這會兒已經喘不上氣了,喉嚨“咕嚕咕嚕”的響著痰卡在嗓子眼裏的聲音,整張臉是青的,嘴唇卻是紫的。
她拚命在床上掙紮著,渾身如若癲癇,從床上直接摔到地上來,嘴角甚至都滲出了些許的白沫。
阮安強這下才有些慌了,“我去喊大夫!爹你看著我娘!”
匆匆跑出去了。
屋子裏一片兵荒馬亂的,竟沒人發現屋簷下聽壁角的阮明姿。
大夫拎著藥箱匆匆過來,一把脈就黑了臉:“都說了要讓病人靜心養病,怎麽還出現這麽大的情緒波動!”他搖著頭,拿出銀針來,讓阮安強跟阮老頭按著,他好施針。
然而哪怕這樣,施完針之後,大夫的臉色依舊不怎麽好看,搖著頭:“能恢複成啥樣隻能聽天由命了。”
他往一旁去,提筆開了藥方。阮老頭臉色沉沉的下了決定,開口道:“大夫,家裏離不得人,我們能家去服藥嗎?”
大夫詫異的看了一眼,擰著眉頭:“最好是在這,好好調養一下。回去的話,原本就不能保證恢複成什麽樣子……不過你們要是想好了,執意回去,我就把藥給你們開好,你們拿回去,每日早晚各一服,三碗水煎成一碗。過些日子若有時間,再來複查一下。”
大夫看慣了生生死死,對於病人家屬的一些要求,倒是很看得開。
阮老頭連連點頭。
眼下知道了他家老三開罪了縣太爺,哪裏還敢再在縣城停留!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阮明姿避在一旁不打眼的地方,冷眼看戲,看的直想吹口哨。
阮安強跟阮老頭租了輛板車,板車上鋪了層稻草,把施針過後稍好些的趙婆子給搬到了板車上。
最後要走的時候,還又出了個差池。
阮老頭跟阮安強誰都不想結醫館的賬。
阮老頭瞥著眼示意阮安強付賬,阮安強說啥都不願意,“爹,我哪裏來的錢啊。”
阮老頭氣得花白胡子顫顫的:“先前不是給了你好些碎銀子去打點!既然又沒法打點,怎麽就沒銀錢了?”
阮安強直叫冤:“爹,你忘了,我為了跟獄卒打探消息,銀錢都使出去了啊!”
阮老頭氣得不行,隻能自個兒掏出碎銀子付了賬,心都在滴血,又有點惱趙婆子先前非要支使嚴山出去給她買這個買那個。要不是這樣,這會兒付錢的就是嚴山了!
趙婆子躺在板車上,瞪著這對都在推脫不願給她花錢的父子。
心寒,卻又說不出半個字來,隻能從喉嚨裏發著破風箱的呼哧呼哧聲。
阮明姿站在陰影處,見著阮家那幾人吵鬧不休的付了錢乘坐板車離開,忍不住愉悅的笑了起來。
別怪她歹毒,幸災樂禍,想想阮家這些所謂的親人,對她跟妍妍都做了些什麽好事?
隻是阮明姿的笑隻持續了一會兒,就隱隱約約察覺到好似有人一直在看著她。
那種被窺伺的感覺十分不舒服。
她微微眯了眯眼,四下打量著,就見著醫館的另一處陰影裏,慢慢走出個拎著藥包的人來。
算是“熟”人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