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車廂裏的那位貴婦人聽得動靜,忙安撫了一下那哭得嗷嗷叫的小男孩,出了車廂,朝騎在馬上的阿礁款款一拜,語氣淒惶:
“……白公子見諒,小兒常年跟著祖父母,難免脾氣有些驕縱。他不小心潑了這位姑娘一杯水,這位姑娘也潑了他一杯,就算是扯平了。雙方各退一步好了,倒不想會因這等小事擾到白公子……”
阮明姿裹著阿礁的披風,垂著眼,沒說話。
以阿礁的身量,這披風到了阮明姿身上,定然是有些長的。
然而昂貴麵料的披風,這會兒拖在地上一截,卻沒有人在意。
阿礁騎在他那匹黑馬之上,麵色冷冷淡淡的,看得鄭夫人及鄭小姐兩人皆是額流冷汗。
半晌,阿礁才冷淡道:“鄭夫人,鄭大人為國為民,鞠躬盡瘁,令人敬佩。”
頓了頓,他淡聲道:“這一切,都是看在鄭大人的份上。”
意思就是,若非鄭大人,早就懶得管你們了。
鄭夫人難堪得臊紅了臉。
就連那委委屈屈模樣的鄭小姐,這會兒也紅著一雙眼,美目含淚的看向阿礁。
奈何郎心似鐵,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八彤翻身下馬,牽馬過來:“阮姑娘,你還要騎馬嗎?”
阮明姿裹著那披風,笑了下:“要的,謝謝。”
“沒事。”她把韁繩交到阮明姿手裏,然後姿態輕巧的翻身上了七茗的馬,同她共乘一匹。
綺寧幫阮明姿托著披風的下擺,阮明姿也翻身上了馬。
耽擱了一會兒的車隊,這才重新出發。
鄭夫人跟鄭小姐神色既有些複雜的回了車廂。
行了不到半個時辰,車隊突然偏離了官道,駛入了一條小路。
阮明姿騎在馬上,尚未完全消腫的大腿內側隱隱有些疼痛,愣了愣,倒也沒說什麽,隻抓著馬韁,跟隨著車隊的方向移動。
沒走多久,便隱約看到了一座小城矗立在小路盡頭。
共乘一騎的七茗跟八彤在阮明姿身邊嘰嘰喳喳的:“怎麽到這祁垣縣來了?……這可不在去京城的必經之路上啊。”
言語之間倒是對這祁垣縣很熟稔的模樣。
七茗轉頭同阮明姿解釋:“……咱們要去的地方叫祁垣縣,估摸著是去休整一下吧。”
這話七茗說得自己都有些猶豫。
祁垣縣,並不在進京的必經之路上,回頭還要從這條路上返回官道。若是休整,前方不遠處便是驛站了,為何不在驛站休整?
不過七茗也不敢妄自揣測她們家殿下的意思,猶猶豫豫的給了阮明姿一個模棱兩可的解釋。
好在阮明姿也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那種人,她微微點頭,笑了笑,沒說什麽。
所以七茗跟八彤喜歡跟阮明姿這樣大方得體,性格又好的聰明人相處,也不是沒有道理。
不多時,祁垣縣的城門便越發清晰了。
蘇一塵打馬上前,跟守城門的官兵說了幾句什麽,官兵便恭恭敬敬的讓到一旁,也沒有進行什麽檢查,任由車隊進了縣城。
馬車車廂的窗簾掀起一角,有人在車廂裏往外看了看,繼而又放下了窗簾,有些欣喜道:“……進城了,定然是白公子憐惜,特特讓我們來此整頓一番。”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