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身邊傳來可新規律的呼吸，輕輕淺淺的，幾不可聞。看來這二十年，可新的功力長進不少。暗夜放鬆自己緊繃的神經，自己多久沒有睡過覺了，把自己的氣息調節到與她同一頻率，感覺到身邊人兒的甜憨的夢境，漸漸的自己也有些昏昏然。 夜色真好，一輪皎潔的滿月升到與窗口對麵的天空，透過夏夜敞開的窗口照在我身上。明亮的月光驚動了我，從夜的死寂中蘇醒，睜開雙眼，好美嗬，不同於暗夜塔上的直灼，這裏月兒潔白清亮，隻是太莊嚴。 房裏被月光照的清楚，看著床邊自己坐過的矮腳凳，一張小圓桌放在屋子的中間，右邊是一隻烏黑高大的衣櫥，在未拉起的帷幔下，破碎的壓抑的反光，變換著鑲板光滑的表麵。左邊是敞開的窗戶，中間一麵大銅鏡折射出床與房間的空寂，竟是空虛肅穆。 我的眼神不有自主的掃向哪裏，探尋鏡中世界的深處。在那片視覺的虛幻中，一切比真實陰沉，冰冷。裏麵那個看著自己的熟悉又陌生的自己，蒼白的臉蛋和纖細胳膊都蒙著斑駁的陰影。隻有那深邃而發亮的眼睛在轉動，別的一切都靜止不動，真像一個從荒野上蕨類覆蓋的人跡罕至的山穀裏鑽出來的真正的幽靈。 想到這裏真是好笑，我也許真的是幽靈，從荒野中來，一縷不屬於這裏的幽魂，真正的幽靈。來到這不知名的蠻荒大陸，森林更原始更茂密，人煙稀少。而那裏，摧毀了我堅定的信念，善良已不再，瘦骨嶙峋的魔鬼代替健壯的男人，柔弱天真的女人孩子化作歹毒可怕的小妖精，而自己則什麽都不是，被放逐到最為荒涼危險的地方獨自徘徊。而這一切又這麽的不真實，不可說。 起身在窗前坐下，眺望窗外月光遍布的庭院和山峰，靜靜的享受著難得的靜怡。不知過了多久，沉靜與暗夜重新拓上這片土地，同時，月亮漸落，即將消失。太陽就要升起來了，輕手輕腳的打開門，即使是這樣，也驚醒了睡在外間的肖明，示意他不要出聲，又指了指外麵，他點頭答應。 院中寂靜無聲，大門是緊鎖的。不想在驚動任何人，輕輕躍過矮牆。 信步踏上一條小路，小路的一側長滿了蘋果樹，青梅，梨樹和杏樹，另一側從生著形形色色的常見的花朵，茉莉，月季，三色堇。混在期間的還有青篙，以及五花八門的香草，在六月的山間，緊緊伴隨這清爽的早晨，花草樹木鮮豔無比。在朝霞飛舞的東方太陽剛剛升起，陽光照亮繁華似錦露珠閃閃的果樹，也照亮樹下幽靜的小路。 順著小路往山上走去，越來越窄。任由露珠打濕衣擺，走到半山腰，看的一塊幹淨的青石，席地坐下。 太陽升起，燦爛的陽光普照對麵的山頂，天空如此明淨，陽光這般耀眼，仲夏的清晨，微涼的清風吹過。真是晴朗爽人的一天。 眺望著遠處茂密的樹林，傾聽沙沙的風聲。想起那些失去的日子，心中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以往的傷心憤怒已隨時間淡忘，新的生活即將開始。任何人都不能再打破生活的軌跡，偏失的一切就要走向它應有的方向。以往的日子幻象還很陰暗，眼睛中時而掠過喜悅的光彩，平凡的容貌中透出一種溫柔的激動表達心中不是痛苦、煩惱和多疑的思緒精神展開希望的翅膀高高飛翔。飛花不知怎樣了，他的執著是自己生命的延續，暗自凝定心神，在意念中搜尋熟悉的身影，一如記憶中的秀麗挺拔。心中暗想等到事情結束以後的美好生活。嘴邊溢出笑意，神情流露出甜蜜的念頭。 希望固然美好，但不能忘記他們是絕對虛空的，自己完全清楚在身下、腳下，是一條崎嶇不平的道路，四周黑暗的風暴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