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後的尊嚴、毀容

隻聽那如浮雲般飄渺又似白羽般溫柔的聲音再次汩汩入耳：“姑娘若要再亂動亂叫，傷口複發的話，我可不會再救了。”片刻後，他見她果然安靜了許多，便又言道：“你如能答應不再像剛才般行事，我便替你解了穴。” 聽他這麽一說，她隨即就將睜得跟銅鈴一般大的兩眼連眨了好幾下。於是乎，剛那一眨眼的工夫，隻見一道微光從自己身前閃過，如神奇魔法一般，她便又能動彈了。 其實，還能活著就已經算萬幸了，她還須再計較些什麽呢？ 她不禁又將兩片櫻唇彎成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可僅是如此，卻還是牽得兩顎如針刺一般的疼。難道老天連她笑的權利都要剝奪嗎？她想著，卻也隻能在心裏自嘲一番了。 那男子似是看出些什麽來，從洞外溜進來的點點月光映在他的雙唇之上，他的嘴角隨著她的自嘲竟是微微一顫。 隻聽那聲音再次響起：“你不用擔心太多，雖然你臉上那疤痕我也祛除不了，但隻要好好休養，麵部活動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話一聽，她又是一驚，眼角處已是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毀容……麽？是嗎？就連這最後一點尊嚴都不願留給她麽？ 聽他那淡漠的語氣竟像是不在乎的，可她自己卻不信，這天下還有不在乎女子容顏的男子麽？至少她是不信的。 那縷笛音再次揚起，一種淡漠的溫暖在不知不覺中飄蕩著湧入心懷。這音樂還挺應景的，算了，還是既來之則安之吧。想著想著她便又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又不知是過了多久。然而，這一回，睡眼朦朧的她卻是十分警覺的感到了一股冷冽的殺氣。 她剛想起身逃脫，不料寒光一閃，那把劍竟已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刹那間，微風拂過，發絲應風而斷。 “好……好劍哪！”她歪咧著嘴笑了笑，額頭上直冒冷汗，可真是禍不單行啊！ “廢話少說，以虛派的餘孽在哪兒？”他的劍又是一緊。 她不由得瞥了一眼那人，隻見他竟是黑衣裹身，黑布蒙麵，身軀瘦削如影，雙眼殺氣凜然，看來他就是來取自己的性命無疑，或許她的傷就是拜他所賜也未可知。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麽，一下子睜圓了雙眼。那男子呢？不會已經…… 她正想著，突然間隻聽“哐當”一聲，麵前那殺手手中的劍竟硬生生的掉在了地上，更是被震開了好幾米之遠，隨之，麵前那人竟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轉眼望去，正是那男子。可這一次，她卻不由得震驚了好久—— 但見麵前那男子自洞外的華光中，踏著徐徐清風，緩緩走來。 洞口的曦光如點點金粉，落在身前的潭水之中，清風掀起層層粉浪，一瞬間波光瀲灩。 她的身子微微晃了晃，那一身青衣白袍似被日月染就，散發著淡淡微光，仿佛一直穿越了幾個世紀才如夢幻一般射到她的麵前，她的世界似乎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了起來。 那男子，從天際走來，腳下每一步皆如花海如浪潮般向她湧來，卻又如綢緞般溫柔舒心。 目光上移，卻又是一震，隻見那麵容似月華般皎皎如玉，雙眸更是如星辰般熠熠生輝，而那眉目之間卻是淡漠如水，似笑非笑，仿佛世間一切與他無關，又好似始終心係著天下…… 萬籟俱寂，她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響，再也看不到其他景象，仿佛這世間，隻剩下他們二人，衣袂飄飛，暗香浮動。 “怎麽了？是被嚇壞了麽？”他淡漠一語，終於驚醒了她這個夢中人。 她這才略微收了收驚訝甚至陶醉的目光，卻仍有些呆滯的回道：“哦，我……我還好，沒事沒事……”她不禁抬起右手，輕輕的捂住那半邊臉，聲音慢慢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