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冷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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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風來雲散,一切成過往(1/5)

作者:喜寶字數:22854更新時間:2020-02-28 03:12:08

    王邈這頭越來越忙碌,有時忘記吃飯,有時把電腦一合整個人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空牆發呆。

    宋愛兒知道,他這是碰上難題了。其實不看報紙也知道,形勢越來越不妙。前年的全球金融危機在一年多後顯現出了它的力量。當時金融界人人自危,王家憑借著雄厚的資本一馬當先,借機注入大量資金進入公共基建領域。這些長線項目收益可觀,隻是需要不間斷的巨額資金支持,在很多生意人來看是一個至少長達十年的無底洞。

    王邈的父親在時,商界聲望頗高,又有一半僑商背景,所以不懼風頭地一筆拿下。如今隻剩王邈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再加上股市動蕩,一場收購戰悄無聲息地在這一年的年末展開。

    他一著急上火,脾氣不免比平常更大一些。

    宋愛兒看在眼裏,沉默無言。

    北京的天氣越來越冷了,走在路上裹著大衣仍會瑟瑟發抖。

    這天,宋愛兒起身拉開落地窗的垂簾,忽然回過頭,衝著王邈喊:“快看,外頭下雪了。”

    正和人視頻會議的王邈轉頭看她一眼。外麵的世界是雪白的,女孩的笑容是幹淨的。這笑容看得人心裏一動,似乎所有煩躁都漸漸地淡卻了。會議已經進入了尾聲,王邈切斷視頻,赤著腳從地板上走來。

    她一回頭,這個人已然雙手環住她的腰,把下巴擱在了她的肩膀上,用頭微微地抵住玻璃,似乎疲倦到了極點。

    宋愛兒正要說些什麽,王邈卻做了個噓的手勢。

    兩人就這麽一動不動地抱著站了好久,站得她都快瞌睡了,王邈卻忽然伸了個懶腰。

    “走,今年京城的第一場雪,出門溜溜。”

    他出門戴著她自己織的一頂帽子。兩人走在北京的大街上,活像兩隻圓鼓鼓的活寶。王邈怕丟人,還戴了副黑框眼鏡。

    一月的北京大雪不停,鵝毛似的雪花飄落在兩人的肩頭帽上。北京街上的人漸漸地少了,有不少異鄉人已開始托人四處買回家過年的車票。

    再過不久,這座城市就會陷入少有的空曠。

    王邈漫不經心地散著步,任憑凜冽的大風吹得臉上生疼,感受著依偎在自己身旁的溫暖。他問她:“宋愛兒,你多久沒回家過年了?”

    宋愛兒嗬了一口氣在掌心:“有十年了吧。”

    王邈忍不住看她一眼,她吸了吸鼻子,仰頭一笑:“怎麽了?我不是你的Freda,用不著你的那些心疼。”

    “我覺著你這人——”

    眼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了,她回頭對著他一笑:“王少爺,咱們跑步吧。”

    王邈眉梢一抬,順著她的台階揭過不提。

    兩人跑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王邈出了一身熱汗,宋愛兒卻已是氣喘籲籲。她心想,自己怎麽能和身體好得跟一頭牛似的這人比跑步。好在不遠便有一個報刊亭,賣報紙的大爺順帶還賣一些冬天的熱牛奶。宋愛兒正覺得口渴,主動停下步子要買一瓶熱奶。百無聊賴的王邈在一旁隨手拿起本雜誌,翻得嘩嘩作響。忽然間,那嘩嘩聲突兀地停住了。

    宋愛兒回過頭,隻見王邈合上手裏的雜誌,問:“大爺,這雜誌怎麽賣?”

    “二十塊一本。”

    王邈低頭又翻了翻印著頭條的那幾頁,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話來:“付錢,我買了。”宋愛兒剛翻出一張五十塊遞給人家,這人卻迅速地合上頁,把雜誌一卷,在路邊隨手攔了輛車便探身坐了進去。

    “哎,等等。您零錢還沒找呢!”正數著零錢的老大爺急了。

    “不用了,您收著。”宋愛兒急忙跟過去。

    前後不過相差三分鍾,她卻把王邈弄丟在了北京,弄丟在了寒風呼嘯的街頭,弄丟在了來往的人群中。坐在車上的宋愛兒不停地給他打著電話,驀地想起,兩人出門前他把手機丟在了沙發上。

    原本蒼白的臉色,更是難看的可怕。

    宋愛兒低頭翻出錢袋,數著自己帶出的零錢,好在帶得不算少。她把一遝的零票不動聲色塞到了司機的座位下。

    “師傅,我說幾個地兒,您繞路轉轉。我要找人,非找著不可。”

    這個寒風凜冽年關將近的下午,坐在出租車裏的宋愛兒幾乎把小半個北京都找了一遍。宋愛兒降下窗,小小的車窗縫隙之間,呼嘯的北風挾萬馬奔騰之勢湧進,吹在人的臉上,有一點刀子割過般的生疼。

    這種疼痛令她陡然清醒過來。宋愛兒低下頭,又看了一眼手裏的雜誌。

    照片裏的蔣與榕隻露了一小臉,正和人簽著文件。一個女孩的照片被巧妙地與他連接在了一起,女孩不過二十出頭,麵容明媚。她仔細地看了又看,心想應該就是杜可口中的那位大小姐。

    不知蔣與榕在背後做了多少努力,才能讓一個財團的第一繼承人心甘情願地給自己續弦。想必其中的利益錯綜複雜,遠不是自己這樣的人能想象的。這樣想著,宋愛兒又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情景。多有意思。

    杜可曾經很愛這個人,王瑾姐也是那麽愛他。她們愛他,都是豁盡了性命的愛。這個大小姐也是因為愛嗎?她是第三個,還是淹沒了無數名姓的不知哪個一個後來者?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鵝毛似的大雪紛紛然地落在了北京的立交橋上。

    已經茫然地在小半個北京打轉了一圈的的哥忍不住回頭問她:“姑娘,你看——”

    宋愛兒看了眼白雪之中的北京城:“車費快用完了?”

    “還夠去一個地兒。”

    “這裏離故宮遠嗎?”

    的哥愣了一愣:“算車費不夠。不過——嘿,誰讓我都載了您一下午了。您這會兒是要去故宮嗎?”

    不緊不慢的車速之中,車窗外的一切景色緩緩地晃過。暮雪已至,萬家燈火。立交橋下堵了車,長長的一條街變作了車河與燈河。時光就這樣流逝在此起彼伏的鳴笛聲中。有不少車的車頂在等待中已積起了薄薄一層新雪。

    宋愛兒點點頭:“嗯,去故宮。”

    這時故宮早已關門謝客,外頭又下著雪,幾乎沒什麽人站在外頭的售票處。雪花似枝頭掉落的梨花,隨著呼嘯的大風漫天翩然飛舞。紅牆碧瓦,琉璃世界,世界忽然寂靜得沒了聲響。

    宋愛兒站在紛然大雪中一動不動,不一會兒,發上衣上都落滿了細雪。

    十年有多久?於她,足以讓曾經軟弱無力的孩童長大。於王邈,是與摯愛的親人生死兩隔,塵滿麵,鬢如霜。而於蔣與榕,則是一筆抹去了過去,從一個出身平凡的窮小子一躍而為手握一方財富的新貴。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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