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擔心什麽?”解憂手持剪子,小心翼翼除去花葉附近的雜草。
衛長撲哧一笑,“都說父皇很久沒見你,可你們說話還是一個腔調。”
解憂心中本能一顫,遲疑著問道,“他怎麽樣?”
衛長又是一陣暗笑:你的心思果然在朝堂。於是故意賣關子道,“你這是在向我請教嗎?”
解憂登時臉一拉,“愛說不說,我才不求你。”
“得得得,算我主動告訴你,”衛長調侃夠了,痛痛快快說道,“這也是未央宮傳出的消息,我父皇為了這一戰幾天幾夜沒睡安穩。說那天前方來了軍報,大將軍的部隊遇上匈奴單於了,侍中郎和議事的大臣們可擔心了,但他們沒有一個是行伍出身,隻懂兵法不會實戰。一個個為大將軍憂心忡忡,說是大將軍好幾年不帶兵了,不知還有幾分能力對抗那來勢洶洶的單於,一個個越說越怕,自己嚇唬自己。可我父皇卻氣定神閑說道,‘不要自以為很了解衛青,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然後他們就統統閉嘴了。”
“不要自以為很了解衛青。”解憂細細咀嚼這句話,心想千年來君臣一心也不過如此。
衛長見她沉默,心想別再讓她想痛苦的事情。於是挪揄道,“霍去病兒子的滿月酒你沒去?”
解憂冷冷說道,“我和這個人已經沒有關係了。”
衛長心想,她果然剛烈決絕。但複又想,人家霍去病並不欠她什麽,甚至在她危難時刻出手相救,她竟然毫不感激,真是不懂她。
“我兒子的滿月酒你也沒喝上。”衛長繼續說道,言語間頗有幾分責怪。
解憂卻說,“可我送了禮呀。”
“那些幹巴巴的筍幹,泡在水裏好些天都咬不動,哪有人像你這樣送禮的?”衛長嗔道。
解憂辯解道,“那可是我親手從竹林裏掰的,親自醃製成幹。你的賓客有幾個像我這麽誠心?”
衛長說不過她,訕訕道,“你和清溪還自己洗衣做飯嗎?我父皇還沒原諒你?”
解憂心想:這是我應得的。嘴上卻說,“這也沒什麽不好,可時常活動筋骨,不至於荒廢了功夫。”
衛長心生憐惜,說道,“不如我去跟他說說?”
解憂當即反對,“千萬別,隻怕適得其反。”
衛長撇撇嘴,不再說話。她忽然想到,她可以和解憂化敵為友,也可以和青荻無話不談,而解憂卻無論如何不可能跟青荻走近,井水不犯河水才是她們二人最好的結果。
解憂忽然想到,“你生完孩子連脾氣秉性都變了,這是為什麽?”
衛長炫耀般說道,“你沒聽過嗎?女人生孩子等於重生。母後說的對,我不能繼續跟你鬥氣了。”她心裏還有一句話,“我要把曹襄的心多回來。”
這一天衛長走後,解憂接過清溪遞上的絲帕,擦著額角汗水,“我才二十出頭怎麽就覺得自己老了?”
“是那股爭強好勝的勁頭沒了。”清溪回答道,“可是公主她也不一樣了。誰能想到你們兩個能這般心無芥蒂閑話家常呢?”
解憂卻說,“誰都有意氣用事的時候,但人總會變。”
清溪卻若有所思道,“可惜你和夷安公主,曾經那麽要好。”
解憂搖頭歎道,“有些事強求不得,一個人心裏的結隻有她自己去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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