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夜寒涼,皎潔的月光籠罩在滄河之上,幾縷銀輝灑進輕紗微垂的芙蓉帳。
我睜開惺忪睡眼,全身泛起的酸痛令我呲牙倒吸幾口涼氣,體內深處的痛楚讓我不禁往身旁的臂彎裏又靠了靠。
“你醒了?”祁夜半支著身子,正一動不動地注視我。他上身隨意罩著一件素衫,黑發散亂,露出鎖骨與前胸的線條。
我被他炙熱的目光搞得耳根一紅,眼中餘光注意到船內一室的旖旎風光,雅潔的床單上綻開點點落紅,一張老臉實在擱不下去,直往他懷裏鑽。
祁夜低笑出聲,一把攬著我在我發間落下輕吻:“我的小黑害羞了。”話語裏的鼻音,勾得我的心顫顫巍巍,如同置身於雲端。
“我哪裏像你,臉皮比城牆還厚。”我埋在他懷裏,嗅著他身上略有薄汗的味道,悶聲道。
他一挑眉,伸手為我搭上件薄衫,道:“我若不臉厚,怎能讓你與我在一起?這是注定,你注定要成為我的人。”
他的話仿佛一道符咒,我撫著他的前胸,喃喃道:“九郎,我早逃不掉了。”
他拉過我的手,放在他的手裏,我的手掌在他寬厚的手掌裏顯得嬌小。昏黃燭光下,掌心契合,十指相扣。
他看著我們緊扣的十指,對我說:“我能如此完整地得到你,今生無憾。”
我抬起頭看他,屈指緊握著他的手掌,說:“如今我們已經完整地屬於彼此,日後當坦誠相待,我以後再不會欺瞞你,也願你一心對我。”
他擁著我,道:“自然應該如此。”
“那我的往事,你知道多少?”我一個翻身從他懷裏躥出來,爬到他身上半跪著,盯著他眼睛問。
祁夜漆黑眼眸裏一直閃著微光,淡然道:“都知道。”
“說來聽聽?”
“你七歲那年遇上宇文的一位公子,兩人相處了幾年你對他生了情愫;十四歲你大病一場,躲在燕國養病,背上了禍國殃民的罵名;病好後你回到長安,及笄禮上將長兄誤認作那位公子,兩人聯了婚,長兄卻戰死沙場;長安人人畏懼你,你遠赴鳳鳴山三年,當了三年尼姑。然後,遇到了我。”
我半撐著身子,眼神隨著他娓娓道來的話語飄到悠遠的地方:“為什麽從你嘴裏說出我這些年經曆的事情,感覺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我出生的時候,司天監的少司命說我命帶帝王之相,可惜我一個福薄的女子哪裏當得了帝王?天下人隻當這是個笑話。我從小病痛不斷,又頑劣乖張,父皇隻將我視作天降的福星,根本沒把少司命的話當回事。昭元大公主,高息月,悍婦,修羅夜叉……九郎,這樣的我,披著各種誇張的名頭,遇到你時,是哪一個讓你歡喜?”
“你的身份?美貌?或者你在人人口中被描述出的神秘?”他看著我,又搖搖頭,“我喜歡你時,你在我眼中不過就是個有著喜怒哀樂的小姑娘罷了。”
我眼中莫名一酸,別過頭去,道:“我哪裏還小……前十八年裏過得糊塗,浪費了太多時間,錯過了太多人。”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