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蘇亶的眼光看來,越是出身微寒的人,對門閥子弟的態度越是惡劣,當然,這是說身居高位的家夥,其餘人等,就算心有妒恨,也隻能是心有妒恨罷了,不值一提。
而眼前這位,其實就很符合這樣的特征。
如今身在門牆之內,卻靠著牆邊兒,很可能被擠出門去,卻又有著進入內裏的機會,可人家現在卻在牆邊兒搭了間屋子,能夠遮風擋雨,平時不顯,可一旦內外風雨大作,你想進人家的屋子裏去避避雨,你不順勢低頭,就隻能被趕出門外了。
像尉遲兄弟和他自己,其實就是想進屋的人呢。
至於屋中主人有著怎樣的古怪,是不是失禮,你也隻能用最寬容的眼光來看了。
所以,蘇亶隻作未見,捏著酒盞,輕輕抿著,不得不說,他雖說年輕,城府卻已不低,舉止言談也有著自己的章法,在家族中間,雖非翹楚之輩,卻也不墮蘇氏威名。
李破也挺無奈,家裏有個喜歡聽牆角的婆娘,簡直是屢教不改,他也沒太好的辦法,隻能聽之任之了。
好在,那婆娘還有些分寸,不然的話,懼內之名,估計李破也就逃不掉了。
等李春顛顛的回了後麵,李破臉皮再厚,這會也有點撐不住了,很想扭頭穿牆瞪一瞪後麵那婆娘,讓她消停一點,你把老子當牽線木偶了是吧?
尷尬的笑笑,拱手道:“舍妹無禮,讓二郎見笑了。”
都是聰明人,一聽這話蘇亶當即就明白了過來,這位對關西門閥確實不甚了了,後麵卻有人在時刻提點。
看著李破的臉色,他心裏不由有點好笑,後麵那人,應該就是李氏三娘吧?
這是懼內呢,還是懼內呢?
果然,談話就此進入了正常階段,李破道著,“去歲蘇公在雁門與突厥連番血戰,威名遠揚……沒想到,這會兒就能見到二郎,幸甚幸甚。”
李破在緊著往外倒詞兒,也挺難為他的,隻能說讀書習字的成果功不可沒了。
實際上,李破也覺著挺別扭,心裏想著,之後派王慶去跟這人打交道,應該會省事一些才對。
蘇亶本能直起身子,因為說到他父親了嘛。
去年他父親蘇魁倒黴的跟著皇帝被圍在了雁門,一個文章華美,精通音律的文人,都要操戈上陣,成為蘇氏一族中,頭一位因為臨陣之功,而授通議大夫的人物,由此可見,當時雁門之戰有多狼狽了。
蘇亶還記得,父親回去之後,沒有半點的得意之情,轉頭就跑到祖父麵前,哭訴了一番,出來的時候淚痕依稀,讓蘇亶兄弟幾個嚇的都不敢在父親麵前露麵了。
在談到近親長輩的時候,那些應有的禮儀,都已經成為了蘇亶的習慣,當即回禮,嘴裏的客套話說的比李破可要順溜多了。
“將軍謬讚了,家父若知雲內有將軍這等人物,欣喜之下,定會趕來親見將軍,暢談一番才對。”
聽著挺客氣,但人家說的是,我爹可根本不知道雲內有你這麽個人,我一腦袋撞過來,也屬於個人行為,我爹是一點也不知道。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